忙忙碌碌一上午,在东城这一大片坊间来回穿梭,总算把一车的货都送完了,回到车行时已经过了饭点,两人跟沈管事交接了差事,在街上的食摊上混了一餐。
下午没有新的差事,但也不能大摇大摆地回去歇着,沈管事叫万叁帮别的车子卸货,又叫吴翊帮他做些抄抄写写的文书工作。
忙活到傍晚一天才结束,吴翊回到宿舍收拾整理一番,就听到人喊吃饭了,又连忙跑去饭堂吃饭,然后去厨房把水袋灌满热开水带回房间准备泡茶。
在小院的水井边洗完茶具转身回房,刚绕过门口的屏风,就看到床前小桌上蹲着一只银翅雷鸟,脖子上挂着一个超信的乾坤袋,身边有一小篓热带水果,散发着灵果特有的香气。
“流光~”吴翊立即关上房门,奔到桌旁,放下茶具抱起鸟吧唧亲一口。
银翅雷鸟亲昵地依偎着吴翊,在她脸上蹭了又蹭,然后才从她手上跳到桌上,抬起一只爪子踩了踩装水果的篓子。
吴翊大致看了一眼那些水果,都是她曾经吃过的,也就不急着尝鲜,先泡上一壶茶解一解晚饭的油腻,接着又点亮灵石灯,拿出今天在街上买的笔墨和账本,把这两天的开支先记下来,然后才想起来昨晚上谦谦给她的鸟笛,连忙从乾坤袋里掏出来,发现这笛子其实长得像哨子,但又开了好几个孔。
她试着吹了一下,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流光叼着笛子的丝穗,从吴翊手中拖到桌上,尖喙在三个音孔之间,用一种独特的节拍来回啄。
等流光演示完了,吴翊重新把笛子放进嘴里,把节拍重复一遍。
不管吴翊吹得有多用力,她仍然一点声音都没听见,但流光有反应,它发现吴翊出错的时候,就叼着丝穗把笛子拖下来,重新演示。
吴翊这才反应过来,笛音人类听不见,她不知道自己吹对吹错,如果不想召唤到别人的银翅雷鸟,她就得抓紧时间练好。
于是吴翊用脚打拍子,手指按音孔,手脚配合着反反复复又练了几遍,直到流光点头了,这才算是掌握了。
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流光跳上吴翊肩头蹭蹭她的下巴,然后飞到屏风上,示意吴翊开门它要走了。
送走了流光,吴翊就去厨房打水洗漱,坐在床上开始每晚的打坐调息。
等她恢复清醒睁开眼睛时,就看到谦谦蜷在她的腿边,睡得呼噜声山响。
吴翊坏心眼地伸手想捏谦谦的耳朵,手伸到一半,谦谦睁开眼睛,鄙视地扔个白眼,翻身坐了起来。
“你俩是晚上轮着来啊。”
“你白天要是能休息,那只鸟就能陪你大半天。”谦谦尾巴一甩,就蹦到了桌上,抱着灵石灯转身就跳了回来。
“一盏灯真不方便,下次给你捎个小点的床头灯来,光线柔和些,不这么刺眼。”谦谦把灯放在枕头边上,望着吴翊铺开被子,钻进被窝里。
“千华坊真是什么都有得买啊。”吴翊铺好床,脱衣躺下,把被子蒙着头,灵石灯的灯光透过被子,被窝里有点微微的亮光。
“一切都是为更好的做生意嘛。”谦谦挪动了一下,四肢张开,舒服地趴在吴翊的胸口。
吴翊像抱玩偶一样抱着毛茸茸的谦谦,从头摸到屁股。
“对了,我今天查了一下这个钱记车行。”
“怎么样?”
“排名这几年一直在下降,要是没有起色的话,过几年可能就要摘牌了,失去合作车行的资格。”
“这么糟糕?他们招工的时候说的可是生意不错,一直有商户指定他们家送货,还想我留下来做零工都好。”
“这又不矛盾。没有聚海境的送货员,他们靠多年老字号的招牌,依然能接到普通货物的单子,但是拿不到贵重货物的单子罢了,时间一长,分数不够,排名下降,踢出行业是迟早的事。”
“啊,怪不得,难怪不停地说聚海境送货员对他们很重要,做不了长工,零工也行。”
“对,想排名上升,就必须要聚海境的修行者能安心地留下做送货员,才能从千华坊的商户手中拿到更多生意,以此为基础,千华楼才会给予更多高价值货物的单子。”
“这车行有什么黑历史不?”
“没有,也不敢有,要是有黑历史早失去资格了,哪有现在苦苦挣扎的机会,千华楼的规矩多如牛毛,不同的货物有不同的运送要求,做错就扣分,一年算一次总账,分数高低决定了下一年派单的基础数量。”
“那不是说这个车行的排名已经掉到十八家合作车行的倒数位了?”
“目前是倒数第六。去年的分数和新的排名要到二月份才能统计出来,连续三年倒数第一的要取消资格,换新车行上位。”
“我了个去。原来成绩这么差。”
“你也是的,别人一说你就跟着走,也不多问几句,这车行的前途怎样你都不知道。”
“因为这车行位置好啊,六弓坊就在承平大街边上,离乐平门那么近。”
“这倒是,十八家车行,这钱记是离乐平门最近的。”
“那你说,这车行值得我呆下去么?”吴翊摸着谦谦脑门上的短绒毛说道。
“你在哪个车行,哪个车行就能发财,排名就能上升,有我在背后撑腰,我只需指名我手下的货物全由你运送,除非车行犯傻,东家和掌柜都摔坏了脑子,其他的车夫和伙计嫉妒你拉你后腿,否则车行不可能走下坡路。”谦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