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法子夏侯忱当然知道,在暗卫里不算是什么秘密。. 只不过要用在后宫贵人身上,还是第一次。
眼前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多考虑,挥退闲杂人等。夏侯忱站在床边,看着春环给季昭华擦身。等季昭华的贴身里衣被退下,夏侯忱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怎么如此?”
他不会忘记季昭华那柔嫩的皮肤,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如此的模样,红的,紫的,纵横交错的痕迹。像是从监狱里拉出来被使过酷刑的犯人般。
春环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惊讶了,她脸色平静,最开始见到季昭华这样子的时候,她比夏侯忱还要吃惊,这都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季昭华身上的伤痕已经好了许多。
现在都能让夏侯忱这般如此,当时的惨象就可想而知。春环手下动作不停,熟练的拿烈酒给季昭华擦拭着身体。平静的语调不徐不慢的说:“西太后娘娘一直给主子擦一种能让皮肤新生,变的柔嫩的药物。这种药对皮肤是极其损伤的,一点点的施力,便会如此。”
夏侯忱当时是暴虐了些。但是按常理并不会弄成这幅样子。但是好巧不巧的,夏侯忱的那位好母亲,之前一直在给季昭华敷药,无论是内服还是外涂。都是为了催生季昭华的肌肤,让肌肤变的细嫩,如此急功近利的要求皮肤的柔滑,自然就会让皮肤变的脆弱,从而不堪一击。
“太后将你们留在她哪里,就为了这个?”夏侯忱实在是不敢相信,他本以为韩太后将季昭华留在凤栖宫是为了给季昭华做脸面,却没想到是为了这个。
想起桂嬷嬷教导自己的那些手段,春环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蔑视,“以色待人,可不就是要如此?”
而且季昭华去凤栖宫,那可是夏侯忱一手安排的。所以说韩太后教给季昭华的这些,通通都算是夏侯忱授意的。
这会子,夏侯忱是真的有些眩晕,满屋子冲鼻的酒气,让他的脑子都有些昏沉。
春环很快就将季昭华全身就擦了个通红,只有这样才能让季昭华尽快的降温。可能是擦的实在疼了,季昭华幽幽的醒了过来,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春环,季昭华说:“水。”
她是真的渴了,全身发烧,身体里的水分也像是要被蒸发干净一般的,嗓子里都能冒出烟来。
夏侯忱哪里还用春环,自动自发的就倒了水来,因着他在这里的缘故,下人都很是尽心,这水,不烫不凉,刚刚好。
扶起季昭华,喂着她喝了。
“芃儿?”夏侯忱叫着她。
季昭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什么神采,听到有人叫她,微微的侧过头来看,她实在是瘦的厉害了,原本在秦王府养出来的那些肉已经全部消散,现在她的样子比上在周国遇难的时候,也是不差的。
她的视线看过来,夏侯忱有些紧张,后背都冒出了汗。
不过季昭华只是淡淡一撇,似乎没有看到她一般的又将头转了回去。轻轻的重新又闭上了眼睛。
夏侯忱的一颗心,终于跌落深渊。
他宁可她骂他,怨他,都不想她是这般的表情,就如同漠视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同时也将他彻底排除在心门之外。
春环手脚麻利,弄完之后交待夏侯忱用被子将季昭华捂好,多喂些水,发发汗就好了。
夏侯忱自然应下,这时候他哪里有半丝作为皇帝的威严,只想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春环下去后,夏侯忱根本毫无顾忌的上了床,也不嫌弃季昭华满身的酒气,汗味,将她抱紧在怀里。
肌肤相贴的时候,夏侯忱的心才算是能安一些。
“朕知道你没睡着,睁开眼睛看看朕可好?”
“”
“明天朕带去看周国的使团,你不是讨厌那个孟辰良么,朕带你去报仇。虽然不能让他死,但是让他吃些苦头还是可以的。”
“”
“你可知道,今日太医查出你的饭菜里有毒,你说要是你一时不查吃下去,那可怎么好呢?你怕不怕?”
“”
夏侯忱彻底败下阵来,无论他说什么,季昭华都是不睁眼睛,不回应,就像是完全听不到一般的。女华状巴。
没了法子,夏侯忱只能使出杀手锏,“今日得了消息,你弟弟已经进了秦国的军营了,没想到那个臭小子,还有些本事。”
季昭华这才睁开了眼睛,只不过她看着夏侯忱的眼神是空洞的,没有丝毫波澜的。
这样的眼神,无论是谁都会承受不住,夏侯忱低头亲她的眼皮,心里沮丧的不像话,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失败,他步步为营算计到了今日,却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结果。
是真的败给了她,更甚至是败给了心里那个心疼她的自己。
“芃儿啊,是我做错了,我不该那般对你的,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也只有在这夜色浓浓下,他才能卸下帝王那与身俱来的沉重包袱,这般低三下四的道歉,他是真的生出悔意来,这宫里是个什么样子,他清楚的很。可是季昭华却很陌生,被这般对待,想来也都是惊恐交加的吧。
到底是他欠考虑,没有及时的顾念到她。
季昭华对他的真情告白没什么兴趣,只是开口说:“我弟弟.”
太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她的嗓子几乎哑的听不出声音。
夏侯忱终于等到了她的回应,哪怕是一丝丝的声音,也是好的。夏侯忱急忙解释:“季旷他很好的,那小子精的很,在秦国已经站稳脚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