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这是季昭华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夏侯忱对季昭华的吃惊不以为意,他的额头触碰着季昭华的下巴,女孩子的下巴有点肉,软乎乎的。“你总是憋在内宅里有什么意思,出去散散心才好。”
“而且,你难道不想看看季家军的人,他们可都是你的娘家人。”
夏侯忱说话从来都是温软的,季昭华被他口中娘家人三个字弄的眼睛发红,曾经她以为季家已经灰飞烟灭,没想到她还能再一次听到娘家人几个字。
季昭华并不想让夏侯忱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她没有忘记他前面说过的话,夏侯忱并不喜欢看到她流泪的样子,甚至季昭华偏执的认为夏侯忱讨厌她所有软弱的行为。
她强忍住泪水的动作,夏侯忱看在眼里,到底没有说出来,他不想她这般注重旁人的看法,人只有为自己而活的时候才能迸发出活力与自信。
不过季昭华这几年的日子怕都是如此。哪里能通过一朝一夕更改。
夏侯忱并没有呆太久的时间,与季昭华沟通完毕后,甚至没有用膳就离开了别院。
这座占地面积并不小的别院再一次陷入了寂静,季昭华一个人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带着下人在园子里散步。月光照着她的背,在行进的路上形成了长长的阴影。
下午跟夏侯忱的谈话实在是来的太快,很多问题季昭华根本来不及思考,夏侯忱是个极其善于攻心的人。他能抓住你心中的每一个弱点,然后极其迅速的利用这些弱点轻易的击破你心中的防线。
季昭华将下午所有的对话都在心中重复好几遍,有些未曾说出口的东西,季昭华才得以理解。季旷去了秦国,报仇是第一位的,但是更多的可能也是拿此跟夏侯忱做了交换,至于到底交换了些什么,季昭华猜不到详细的,但是总逃不过报仇这两个字。
对于季昭华来说,报仇就是要将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斩杀,但是显然的,对于季旷。并不仅仅如此,作为季家唯一活下来的男丁,季旷想要的;想要谋划的是更加深远的东西。
季昭华能理解弟弟的心情,也为弟弟的成长感到心酸,曾经的季旷是季家最宠爱的么儿,皇家重长子,百姓爱么儿,曾经在季家,对季旷真的没有任何要求的,只想着让季旷开心的过日子。
但是人间事情哪里有那么顺心,季旷现如今不仅挑起了季家的担子,这担子甚至比当年季昊挑起的更加深重,那是多少条季家人用生命凝成的重量。女名扑号。
季昭华突然停下脚步,抬头仰望天上明月,也许夏侯忱做是对的,将她带出夏侯慎的后院。没错,在秦王府里,她不是没有动过岁月静好的念头,有一个人,给她庇护,然后就这样躲在夏侯慎的庇护之下,安宁的生活下去。
可那终究是一场绮梦罢了,她哪里还有那样生活的权利,家人惨死的画面历历在目,胎死腹中的疼痛从不能忘,她早已经不是原先那个心中只有爱情的小女孩。
夏侯忱说的是对的,她早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子,如今的季昭华,是从地狱里挣脱的鬼,是从悬崖底爬上的虫。
她不仅要活下去,更要活的出彩。
在弟弟季旷为了家族,为了复仇全力以赴的时候,她做不到偏安于室,自欺欺人的去过什么岁月静好的宅门日子。
季昭华也许就在此时下定了决心,这一世情爱于她早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她要的是权利,是能执掌生杀的高位。
至于夏侯忱,季昭华冷冷的笑了一声。这世间的男人都难逃自以为是的恶习,夏侯慎就不说了,在夏侯慎眼里季昭华不过是后院里的女人,拒有些不同,那也是相对于后院的女人而言的,显然并不认为季昭华是个有能力改变很多事情的人,甚至夏侯慎并不将季家军的事情作为正事告诉季昭华,只是当作一件让季昭华感恩的事情,与拿鱼去讨好猫,没什么区别。
而夏侯忱显然比夏侯慎看的更透彻些,他明白季昭华的胸中沟壑,远大目标,所以在季家军以及报仇的事情上,夏侯忱给了季昭华很多尊重,至少比夏侯慎要给的多,但是这不够,远远不够。
季昭华并不想成为活在男人庇护下的楔,那种仰人鼻息的感觉实在令人窒息。
她曾经一心一意的想要与孟辰良共度一生,但是并没有,在最后的时刻,孟辰良选择的是将她休弃驱逐。她也曾指望过夏侯慎,希望他能庇护自己,给自己一个温暖安宁的未来,结果很显然,夏侯慎保护不了她。季昭华才不会相信夏侯慎的王府里没有暗卫,当时她受了重伤还能被人带出王府,只能证明秦王府里的暗卫根本没有关注过她。
现在又是夏侯忱。
在一再二没有再三,季昭华再也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到别人手里,哪怕是强大如夏侯忱,也是不成的。
季昭华现在是身份尴尬,说没有背景,季家军,季旷,这些都是季昭华的依靠,但是要说有背景,却也是胡说,无论是季家军,还是季旷,如今都还在潜伏期,至于将来能发挥多大的力量,无人知晓。
现在,季昭华认为自己要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为季家军,季旷,谋划更好的扶助条件,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站稳脚跟,更甚至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绽放华彩。
季昭华身子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比之在后院里与那些女人勾心斗角,显然这样的目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