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我全身一凛,差点没寒到骨骼里面去。我回头疑惑地望着他:
“爹,你说什么?”
我养父负手而立,神情怡然地望着远方山路,看上去毫无压力,但是他的话却是给我制造了无穷的压力。他说道:
“肉身是走了,但是别忘了,顺子他,也是极死,他的魂魄会回来走一遭。”
我养父曾经说过,苟活则为穷人,极死则为冤鬼。陶顺子生前是个老实人,但是死了之后就由不得他了,鬼魂能不能控制自己的神识是相当关键的,如果控制不了,就会迷惘,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我咕哝一声吞了一口,如鲠在喉,一时间哑然。
我养父叹息一口气,说道:“回魂夜一般都会寻找自己生前最后牵挂的那个人,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会回来找了。”
我养父所说的回魂夜,指的应该是头七的那天晚上,那个晚上是魂魄最后一次要走一趟阳间路,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
我眼皮子跳了跳,问道:
“爹,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我养父眉头一皱,说道:“还记得陶二平吗?”
他一提醒我就想起了陶二平,死了之后因为害怕鬼瘟传开来,我养父是一把火将他的尸体给烧掉了。而且最为严重的是,陶二平变成了笑面尸。
我一下子领悟到了养父话里面的意思,说道:“爹,你是说顺子哥他,也会像陶二平一样,死后十分的凶险?”
我养父缓缓点头说道:“没错,一旦被血炼奇门的术法夺走了心肝,这个人死后就不再是正常的魂魄了。”
既然这样我有疑惑地问道:“那为什么不建议把顺子哥的尸体给烧了?”
我这一问,让我养父脸上黯然,他的头一下子沉下去了,背着手,转身就往祠堂的方向走。
我似乎看出来,他是不忍心再一次像上回烧陶二平尸体一样,被陶顺子的爹娘忌恨。毕竟这一次,没能够救陶顺子一名他内心也相当难受了。在我们农村这些地方,从来不会实行火葬,传统的观念认为,人死之后入土为安是最祥和的办法,实在不行,也会想方设法,或者移置风水位,或者能够接连不多地做法事,直到行为止。总之不会选择火葬。
所以当时陶二平的爹娘才会极力反对。
我悄悄跟在养父身后,养父突然对我说道:
“阿永,你确定要当洗冤师吗?”
我情绪很低落,只能闷声闷气地答道:“当然想,巴不得现在就是!”
我养父点头又说:“那么爹就要交代事情让你去办了。”
听到这句话,我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这么快养父就能磨练我了,而惊的是,光靠我自己,真的能够成功吗?
我养父摸着我的头说道:“顺子的死,跟正常的不一样,所以他的鬼魂回来的时间,不一定是头七夜。即使是今晚回去家里找他的亲人也是极有可能的。所以,你今晚开始,要住在顺子家里。万一他回来了,你要想办法拖住他。”
一听到又要和鬼魂相斗,而这这次更是刚刚死去陶顺子,我心里一慌,竟然没出息地问道:“爹,那你要去哪里?”
我养父笑道:“嘿嘿!之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要成为洗冤师的,这么快就怂了?”
“谁……谁说我怂了,去就去。”
这件事情我养父很快就跟陶顺子的爹妈商量过了,他们一家都是很通情达理的人,不会把陶顺子的死怪罪到我和养父身上,他们也知道当时情况危机,也是无能为力的事情。但是当他们听说自己刚刚死去的儿子变成鬼魂会回来找他们,并且有可能对他们不利的时候,内心还是十分的难受的。
尤其是陶顺子的媳妇,那哭得是稀里哗啦的,伤心欲绝啊!
这天一入夜我就开始准备了,我养父说洗冤师最重要是读懂冤魂的内心世界,知道他们迷惘的是什么,然后指引他们。这样才能让他们安息。
去到陶顺子家里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半了,农村都是特别早睡,他爹妈已经睡了,我看就只有陶顺子的媳妇难眠,一个人在房间里陪着两个孩子。
我忙活了大半天,还没洗澡,心想陶顺子说不定要很晚才会来,就奔冲凉房去洗澡。
这洗着洗着,突然就没水了,我重新拧了几次水龙头开关,断水了。奇怪,我们这小山村的,用水量本来就不大,再加上现在都那么晚了,以前从来没法上过断水的情况呀!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还是没辙,只能把毛巾派一点,擦擦身上的肥皂泡沫星子,赶紧睡觉得了。
而就在我转身要拿衣服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风吹进来。不应该呀,我们家再怎么穷,也不至于墙壁走风这种事情发生呀。
我回头一看,那一幕直吓得我魂飞魄散,险些没心胆俱裂而死。
有一个人站在我背后,直挺挺的一个人!
“啊!” 我被吓得哭了出来,大声叫了一声。可能是恐惧到了极致之后,牙齿关节已经不听我使唤,一个劲地张着嘴巴往外嘶吼。
“啊……”不知道这样叫了多少声,但我每一声几乎都是咆哮着喊出来的。
过了一阵,大概是被我的喊声给吵到了,陶顺子的媳妇慌忙从房间里出来,来到冲凉房,而当她见到那个立在我面前,直挺挺得像一根电线杆似的“人”时,也是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这种时候还是她一个女人有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