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连连谢了恩,施六儿就要即刻带他去上工,谁知道那人又忸怩提了出来,问能不能把家里的婆娘也带来。施六儿脸色变了变,朱三爷已经喝斥了一声:“你当我家什么人都能住进来么!”
施六儿连忙两边调停,那人见主家不肯,面上有些失望,说要回去再商量商量,跟施六儿也谢过了,就先走了。朱三爷见施六儿送走了那人,转回身仔细掩了门,这才不满道:“你这回带的这个是什么人呐,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施六儿连忙陪了笑:“三爷,他是兴南屯的,家里婆娘虽然厉害了些,但爷娘老子是种果子的,还是攒了不少家底,不过他家有四个兄弟,现在还没分家,所以他才想着出来攒些私房钱。”
朱三爷沉吟了片刻,这才出声:“要是这样,那就不用怜玉出面了,我跟严五那里说声,让他帮个忙,这单做成了,少不得分他几口食吃。”严五是开赌场的,也能外接这些活儿,由朱三手下的人引了人去赌,欠下的债催讨到手,两边再说好分成。
施六儿连忙答应着好,坐下跟朱三爷一同用了饭,先出去办事去了。朱三爷这才叫店小二来会了帐,悠闲地哼着小调儿走了。
另一家酒楼,三楼的雅间里,沈谦持着一杯茶凭窗而立,听着房间里几人的闲谈,有些无聊地向外面看去。楼下行人如织,沿街叫卖声不断,好几年未起烽火的兴州,一片兴旺热闹的景象。
沈谦心中正在感慨,目光突然一凝,大街上一个青衣少女行路的方式有些奇怪,若同在街上走着或许不觉得,沈谦站在高处,却看了出来,她在跟踪一个人!
少女突然不着痕迹地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折进了一条小巷里,虽然只在那一瞬间露出小半边脸,沈谦目力甚好,已经一眼认了出来,这少女竟然是那日泉水潭边企图勾引那个浪荡公子的小姑娘!想不到她也来了兴州?
沈谦正觉无趣,见小姑娘突然在小巷里疾走几步,被立在巷子边房子的屋檐挡了视线,沈谦只看到一个男人刚露出半个身影,猛然就被什么从后面击倒了下去,然后看到了那小姑娘的半个身影,似乎弯下腰在那倒下的男人身上找到了什么,拿在手里看了一眼,立刻急匆匆地走了;先前拿出来的东西,看样子是个荷包。
荷包?那小姑娘竟然是在抢劫?这又用色诱又用明抢的,胆子真不小,绝对是个惯犯!竟然在兴州,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还被自己目击了全程,沈谦看了眼倒在巷子里开始半醒过来的那男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跟雅间众人随口道了声别,脚步匆匆地冲下了楼去。
秦云昭躲到一处角落,把荷包又掏出来仔细看了一遍,里面放了两张一百两银票,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虽然没有拿回昨天被诈去的三百两,不过好歹也补偿回大半。而且她是从后面给了那朱三一闷棍,让他醒了也寻不到主儿,想起来心里就痛快!
这回轮到秦云昭哼起了小曲儿,心情很好地向一座石桥上走去,过了这桥,再转一条巷子,就以从何掌柜店子的那条街回马车那里了,得赶紧把这好消息告诉哥哥去!
眼见得快要走过石桥了,前面突然闪出一人拦在了秦云昭面前,伸手横到她面前:“拿来!”秦云昭退了两步,才抬眼看清眼前的高个子,正是上回把那个李猪哥儿给吓跑了的大胡子,此刻却是一脸凶煞地盯着自己。
杀气很重啊!秦云昭心头一跳,暗生警惕,脸上却是一片天真懵懂,还带着怯怯的害怕:“胡子大叔,你要我拿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