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宾坐好,先前点的菜就陆续端了上来。沈瑞又叫加了两道菜,这才令了开了酒,亲自执壶给秦云昭先斟了满杯:“薄酒一杯,给秦姑娘洗尘,还请秦姑娘不要嫌弃。”
沈瑞后来在兴州虽然是没能再跟秦云昭照面,却是在听到秦思源新婚之喜后,给柳街秦宅送上了一份贺仪,秦云昭不好拂他的面子,只好由得他倒了个满杯。
谁知道沈瑞却是菜未开吃,就敬酒先干了,秦云昭微蹙了眉头,也只得空着肚子一口干了杯中的酒,不等沈谦倒第二杯酒,就将自己的酒杯倒扣了过来:“沈大人,民女本不善饮,更怕醉后失态得罪了大人;民女还是以茶代酒相陪吧。”
成二掌柜瞧见秦云昭倒扣酒杯的动作,心里微微一惊,正想帮着说几句话圆过去,却见沈瑞侧头看了秦云昭一眼,竟是含笑点了头应允了:“好,那你就以茶代酒吧,我再敬你一杯,谢谢你在兴州送我的那些土仪。”
成二掌柜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沈大人去兴州的时候又跟秦姑娘碰了面,看样子交情也是不错的。
见夏雨已经给秦云昭斟了茶上来,沈瑞将自己的酒杯倒满,举到了秦云昭眼前。秦云昭看了他一眼,捏着茶杯跟他轻轻碰了杯,半撩开面纱,微微仰着脖子喝了一口。
沈瑞盯着面纱下露出的那截白玉般弧度优美的下巴,和柔润樱粉的唇,喉头微咽,见秦云昭轻举茶杯向自己示意,一口饮尽了自己杯中的酒,轻轻长吐了一口气:“此间再无生人,秦姑娘就是去了面纱也行的,免得进食不便。”
秦云昭杏眸在沈瑞脸上一转,嘴唇微抿应了一声:“敢不从命。”伸手轻轻将面纱取了下来。
沈瑞瞧着她侧脸上那道“疤痕”,乍看下跟去年如出一辙,他向来观察细致,去年秦云昭脸上那“疤痕”快掉下来的时候,还是他在旁边看着的,那条贴作假疤痕的鱼胶,如今还在他书房的一只小匣子里。
这么近距离地一瞧,沈瑞就明显看出了秦云昭脸上那道“疤痕”跟去年还是有几处细微的不同;想着也难为她从哪里找来这么相似的一条鱼胶,不由勾了勾嘴角。
秦云昭懒得理会他,大大方方地跟成二掌柜敬了一回酒,几人这才正式开吃起来。
少顷宴罢,秦云昭还想等沈瑞先走了,她好有些事跟成二掌柜这里打听,却没想到,沈瑞竟是捧着一杯茶坐着不动,不时闲聊几句,大有要一直坐在此间的架势。
户部侍郎都是这么闲的吗?秦云昭心中有些生躁,借口更衣先走了出来。果然不一时,沈瑞也往这边走来,见秦云昭正走在拐角处,步履不由加快了几分:“阿昭,你来京都怎么也不给我递个信?”
“民女自忖跟沈大人并没有这么熟的交情,哪有那脸面去冒昧上门打扰。”秦云昭听着他刚才当着人叫自己“秦姑娘”,避了人张口就唤自己“阿昭”,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沈大人今天过来是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吗?”沈瑞瞧着秦云昭还是特意远着自己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泛堵,“知道你过来了,我想见你,就过来了。”
他其实想问秦云昭很多话,那天她在去靠山屯的路上为什么会失踪,又怎么会得知密事赶去给沈谦报信,路上是辛苦,随军的那些时日过得好……
瞧见秦云昭那冷淡避远的样子,沈瑞竟是一下子什么都不想问,径直把想见她的心思挑明了说出来。
秦云昭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