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瞥了黄推官一眼,没好气地道:“正主儿没来,咱们干着急也没用啊。”
“什么没来,”黄道周跺脚道:“咱们不都在这了吗!呃?大人你是说还有人要过来?”
“不然你以为呢?”
黄道周明白过来,欣喜地问道:“大人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吕师爷也紧盯着许梁,惊喜地看着他。
许梁缓缓点头,道:“两位稍安勿燥,静来心来,耐心等着吧。唔,可以尝尝我府上的茶水,正宗的雨前茶,败火袪热,正适合两位,快尝尝。”
黄道周和吕师爷听许梁如此说来,略微心安,喝了几口茶水,便陪着许梁等在议事厅里。
这一等便等了一个多时辰。其间吕师爷和黄道周多次催促,令许梁颇为无语。
最后许梁被问得火起,朝两人吼道:“急什么急!我叫的人从泾州赶过来,即便快马加鞭,也得给人家足够的时间吧!”
黄道周和吕师爷被许梁吼得面红耳赤,尴尬地解释道:“大人息怒,咱们等了这许久,不是心中着急嘛。”
许梁翻起白眼,啐口道:“本官可没要你们一大早就跑来扰人清梦!”
“咳咳……”
两人听了,便不敢再多问,耐着性子安心等候。
再过了半个时辰,许梁叫来的人才出现在议事厅里,是个锦衣的青年,相貌英俊,仪表堂堂。
“草民梁子期,见过三位大人。”梁子期朝许梁等三人拱手施礼道。
“子期来了,快请坐。”许梁招手笑道。
“谢大人。”梁子期拱拱手,自然地找位子坐下了,又朝许梁笑道:“接到许大人的传信,我一早便从家里出发了,紧赶慢赶,才耗去了不少时间,倒叫许大人和两位大人久等了。”
许梁摆手笑道:“子期说哪里话。”
平凉推官黄道周自然认识这位泾州梁家的年轻大少爷。而吕师爷却是刚来平凉府不久,尚不认识梁子期。
吕师爷问道:“许大人,这位梁公子是?”
许梁哈哈一笑,道:“吕师爷,这位便是平凉商会副会长梁隐先老先生的大公子,梁子期。”
“哦,原来是梁公子,幸会。”吕师爷朝梁子期点点头,心里暗自嘀咕,他老子都不同意的事情,许梁把他儿子叫来,又能济得什么事情!
许梁呵呵轻笑,道:“既然子期也到了,那本官便说说我的办法。”
“大人请讲。”黄推官,吕师爷双双说道,看着许梁,凝神细听。
许梁一指梁子期道:“陕西各级官府库银长期不足,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要平凉商会借钱给官府,这事,难度挺大。好在本官刚巧认识梁子期,而许府与梁家也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是以,本官倒想到一个好办法。”
“梁家和许府最近发现了几处卤水井,想借此煮卤取盐,经营井盐生意。”许梁徐徐说道,一旁的梁子期不住的点头,在前一天晚上,许梁便将事情都与梁子期说明的,梁子期明白许梁的意图,自然极力配合。
“但是,”许梁接着说道:“大家知道,盐乃是朝庭管制商品,不是什么人都能经营盐场生意的。本官的想法是,由梁家和许府两家合力出资,帮着官府将这次的粮草筹齐。而官府这边呢,将卤盐的经营权交给梁许两家,同时提供十万担盐引。吕师爷,黄推官,你们以为如何?”
黄道周和吕师爷极为惊异,盐场生意乃是暴利行业,一直以来,都是各地富商争夺的焦点,如淮北盐商,把持着朝庭四成以上的盐业,盐商日进斗金,都不是夸张的说法。
想不到许府和梁家居然能发现卤水井!还要煮卤取盐!
吕师爷转眼间便想清楚了许多细节事情,面对许梁的提问,吕师爷面露为难之色,道:“许大人,这个法子好虽好,只是操作起来却极为困难。单说这盐业经营权的事情,咱们地方官府是无权作主的,须得经过朝庭的户部和都转盐运使司,至于盐引,得经过盐课提举司批准下拨才成。这几项,都不好办哪。”
吕师爷眼珠子一阵乱转,暗想,许梁敢当面提出用盐引换银两的办法,那么至少可以肯定,此次梁,许两家发现的卤水井规模不小。
吕师爷所说的盐引难取得的事情,多少也算是事实,但更重要的是,吕师爷从中嗅到了金钱的味道,他想待价而沽,为官府争取更大的利益,至少也能改良现在平凉府银两紧缺的局面。
许梁见吕师爷眼珠子乱转,便猜到吕师爷在那里算计利益,不由心中不快,脸色微沉,道:“吕师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官好不容易说通了梁子期,同意用粮草换取盐引,怎么,吕师爷连这也不同意吗?”
吕师爷一脸为难,道:“许大人,这事,牵涉面太大了,总督大人和中丞大人都在前线,下官不太好拿主意啊。”
许梁拂然不悦地道:“吕师爷,总督大人和诸将士在前线作战,粮草紧缺,若是由于吕师爷的不作为,导致军队断粮,战事失利,这个后果,吕师爷承担得起吗?!”
“这个……我……”吕师爷慌乱了,纠结着脸色,比划道:“许大人,朝庭对盐引管控极为严厉,光十万担盐引便价值不扉,何况还有许,梁两家的盐业经营权,这些事情,区区三万多银两是办不下来的……”
许梁暗哼一声,这老东西是要坐地起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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