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杀声振天。许梁眼看着爬上梯子的流贼越来越多,尽管城上的明军拼死压制,接连掀翻了四五处长梯,但在拐角的地方两座长梯始终未能砍断。两名狞笑着的流贼士兵跃上城头,与城上的明军撕杀在一起,拼死掩护后面的流贼登城。
万把总大喝一声,领着手下十几名明军顶了去。
第三个流贼冲上来了,第四个也露出了头。
许梁急了,朝身边的戴莺莺道:“戴姑娘……”
尚未说明要做什么,戴莺莺咣地拔刀在手,跳出城楼,朝出事的地点杀过去。
城下的鼓声越来越急,射向城头的箭矢也越来越密,登上城头的流贼转眼间超过了十名,逼得城上的明军节节败退。
忽的城内一声喊,须发皆张的黄县丞冲上城头,朝前一指:“给我杀!”身后由几名县衙衙役带头的近百人端着长枪,越过黄县丞冲了过去。黄县丞来到许梁身边,道:“大人,流贼进攻如此猛烈,我军伤亡众多,我见北门并无多少流贼,要不把北门的人抽一些过来?”
许梁左右看看,城头上尚未投入战斗的也就只剩城楼里自己的十几名护卫了,若是流贼再冲上城头,除了自己这身边的人,便再无候补兵力,点头道:“也好。黄大人,你速去北门,调三百士兵过来。”
黄县丞急匆匆地又跑下城楼。
拐角的战斗扔在持续,戴莺莺与万文山两人各持武器,对着挤在城角的十几名流贼猛砍猛杀,尤其是戴莺莺,手中一柄钢刀轻若无物,刀光撕裂了风声,连削带砍,转眼前便将四五名流贼砍翻在地。
在两人身后,手持长枪的明军瞅空子就往前一顿猛扎,拐角的地方本来就不宽裕,十几名流贼挤在一起,不但施展不开手脚,生生当了明军的活靶子,还堵住了后面长梯上往上爬的流贼士兵。
十几名流贼很快便只剩下五六人在那苦撑,明军蜂拥而上,密集的长枪刺过去,流贼哪还有活路在?
许梁轻吁口气,暗道总算守住了。忽的身边护卫惊叫道:“大人,快看那边!”
在城门的东端,原本坚守的明军不知何时已然中箭倒下了一大片,余下不多的明军也是大半带伤,正被一名满脸胡须,身形高大的流贼杀得节节败退。
这流贼手持一柄长柄朴刀,抡转如飞,每砍出一刀,就大喝一声,勇猛异常,悍不畏死,腰上被明军扎了两个枪伤口子尚在滴血,但他却如没事人一般,追着败退的明军一路逼将过来。
在他身后,是接二连三跃上城来的流贼士兵。
许梁认得此人正是在城下指挥流贼进攻的流贼首领,见他杀上城来不由大惊失色,环顾左右,除了手下十几名护卫再无他人。许梁不及细想,捡起地上一把长刀大喊一声:“弟兄们,随本官杀过去!”
流贼首领王虎一路左冲右突,将明军士兵接连砍翻在地,杀得是畅快无比,毫无顾忌。眼见身后已尾随着冲上城头的手下已过十人,自觉大事已成,镇原城已破了大半,城内好酒美人,只等着自己杀进去享用,当下仰天大笑。忽觉得眼前蓝影一闪,一柄长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当头砍到,王虎长刀一格,闪身让过,仔细一看,见是城楼里坐镇指挥的镇原知县,愣了一愣,随即大喜,心中狂呼,杀得此人,明军必败!
许梁被王虎格挡的一刀震得手心发麻,心中骇然,想不到这流贼之中居然有如此生猛之人。要知道许梁自从练习了常慧大师的大般若功,又每日练习那八式刀法,各式不下百遍,一番苦练下来,臂力已远胜常人,方才一刀也是全力使出,没成想王虎随手一挡,就被挡了回来。
当下不及细想,许梁将练得烂熟的八式刀法,扫,劈,拨,削,掠,奈,斩,突,一式式使将出来,也不管什么招法路数,胸前,脚下,腰间,头顶,哪边离手中刀近便杀向哪边。一时之间居然与王虎混战在一起。
王虎虽然力大如牛,但到底刀法也没正经学过,能有今日这般水平全靠战场经验积累,刀使得刚猛,却也有失灵活,心中恨不得一刀将眼前这蓝袍县令劈成两半,然而越战心中却是恼火不已,面前这名舞大刀的官儿,刀法倒也没什么花哨,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招,若是寻常早被自己一刀劈死了,但眼前这人可恨之处就在于,他虽然刀法不凌厉,却很刁钻,前后左右,从头到脚,他刀在哪里,便杀到哪里,而且变招极快,这边刚把他临空一扫挡飞,还未等自己上前补刀呢,这人半空中的长刀带着风声就直直地劈下来了,这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王虎明明臂力远胜于他,临战经验也远高于他,偏生出刀没他快,反倒被逼得左支右绌,险些躲闪不及倒让他给伤了。
许梁身后的护卫们眼见自家大人如此神勇,个个奋力向前,大砍大杀。败退的明军眼见知县大人亲自捉刀上阵,深受鼓舞,发一声喊,又回头杀了回来。
许梁这边打得激烈,把戴莺莺和万文山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此时拐角处冲上来的流贼已被杀光,长梯上的流贼也被打下城去,两人循着杀声望去,待见着冲在最前面那名蓝袍官员,一时骇得魂飞魄散,万把总怒吼一声,急步跑过来,刚跑出几步,听得身边风声响,转头一看,只见戴莺莺犹如一只暴怒的母老虎般,连跑带跳,飞奔而过,经过城楼的时候倒把跑上城来的贺主事撞倒在一边。
王虎杀得火起,眼见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