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五年秋,微凉。
这一年的秋季,对天下百姓来说,都是个难以忘记的季节,因为在这个季节,发生了很多事情,以前想到的和没想到的,应该的或者不应该的,让人惊讶的或者意料之中的,都在此时发生了。
自八月十五凝月国永宁新帝萧逸在中秋宴上遇刺身亡开始,事情就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天星国镇国将军楼惜玉率领天星士兵,占领凝月都城,宣告着天星国彻底统治凝月,曾经盛极一时甚至三年前还击败天星的凝月国,就这样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所有人都知道,楼惜玉已占领凝月都城,自此天下再无凝月,唯有天星。
随后,漠北来犯,楼将军领兵出征,首战告捷,并在这一战中用火药这样的武器,将漠北的铁蹄驱逐到边关之外,给了漠北人足够的震慑,让万俟俊再次签订和平协议,十年之内不得来犯,否则天星国楼家军将带着火药,将整个漠北夷为平地。
这两件事情之后,楼惜玉在中原的地位便已经无人能撼动,随后,天星国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天星帝王沐清珏以身体抱恙而膝下无子为由,封楼惜玉为一字并肩王,监理朝政。
天星国已经取代凝月,成为中原唯一的国家,而沐清珏也成为理所当然的天下霸主,但是此圣旨一出,却无疑承认了楼惜玉同样为天下霸主的地位。
曾经神明庇佑的传言,如今天下归一的形势,只要稍微懂点行情的人都会明白,曾经的天星国战神将军,才是如今的天下之主!
楼惜玉在凝月国并没有待多久,因为凝月朝中无将,群龙无首,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抵抗,他手下兵马所到之处,官员士兵皆俯首称臣。所以他也没有必要花很大的功夫去整顿凝月的官员,收服民心。
拿走了属于凝月国皇帝的玉玺,楼惜玉便将凝月国所有的事情交给自己的岳父大人异姓侯罗沛文处理,给予了罗沛文足够的信任和权力,让他总理凝月国事,而中郎将赵云、副将徐明听从异姓侯调遣,负责凝月安防。
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事,和楼惜玉大军的势如破竹,永宁新帝的葬礼也一切从前,朝臣们甚至没有为永宁新帝守灵,便将他匆匆葬了,然后用自己跪过永宁新帝的膝盖,去迎接楼惜玉进城。
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可能就是如此,有的人是不想抵抗,有的人是知道抵抗无用,也有的人很清醒,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干脆不抵抗,跪迎楼惜玉入城,或许才能将自己的一身才华抱负,再次施展开来。
楼惜玉接受沐清珏的传召,在安顿好凝月国的事情之后,便带兵回京,算是凯旋回朝,而异姓侯和罗晋等人,还留在凝月京都,处理后事。
“造化弄人啊……”异姓侯站在凝月的皇城之巅,感叹着,“上一次站在这里,还是帮助新帝推翻永宁帝的时候,我本以为自己效忠的是凝月皇室,可是没想到……”
“父亲,你现在效忠的,也是凝月皇室。”罗晋站在罗沛文身边,如此说着。
“你胡说什么,如今已经没有凝月皇室,天下再无凝月,只有天星了。”异姓侯皱着眉头,说着。
“父亲,你等着看吧,很快天星也快没有了,天星这两个字,很快就会跟凝月一样,消失在这世间,也许会在某本史书里出现,也许会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中。”罗晋笑着开口。
“你这话是何意?”异姓侯问道。
“父亲难道看不出来么?很快这个天下,不是姓萧,也不是姓沐,而是姓楼了……”罗晋说道,“凝月已经被天星吞并,可是天星却也是名存实亡,沐清珏圣旨一出,楼惜玉会成为名正言顺地掌权人,想要改朝换代,并非难事。”
“阿晋,你告诉为父,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你就劝我不要和楼惜玉作对,早日归降楼家军,又劝我不要在乎楼惜玉是敌国将领,将依依嫁给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罗沛文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
“父亲,有些事情您心中清楚,又何必说出来呢?”罗晋笑着开口。
“你真的早就知道?可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陷我罗家于不义。”罗沛文问道。
“不义?对谁不义?对萧氏皇族么?”罗晋不由得冷笑道,“父亲,您可睁眼看清楚了,这凝月国的江山,可不是您葬送的,是萧氏皇族自己不要的。皇上本就无心朝政,当初登基也是迫于无奈,他从登基那天,就打定主意要葬送了这凝月江山。”
见罗沛文听得认真,罗晋便不再隐瞒自己的心思,然后继续讲述着这一切。
“沐清尘率兵打来的时候,萧逸没有抵抗,就是最好的证明。父亲,您想一想,那个时候若您执意与楼惜玉对战,赢了,萧逸不会感激林,沐清尘会针对您,依依也会怨您;输了,您就是凝月的罪人,是天星的俘虏,罗家千百年来的盛名和基业,也会顷刻间荡然无存。”
“孩儿不过是顺应了几位主子的意思,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把而已。其中虽然发生了很多意外,有些事情连孩儿都没有想到,可是结果最终还是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了。萧逸和沐清尘,谁都不会要这个江山,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都想毁了这天下,又怎么会理会这些事情?可若让父亲自己来掌管凝月江山,父亲便会成为人们口中的乱臣贼子。”
“可现在,父亲降了楼惜玉乃是萧逸亲自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