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又是一声,那声音中有惊喜,有担忧,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急切和心疼。
突然间玉婉的四周什么都没了,她置身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中,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我是夏侯敬,我在,婉儿你快醒醒。”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回声阵阵,玉婉却看不见说话的人。
夏侯敬,他说他是夏侯敬。玉婉急切的想要见见他,努力集中注意力,紧闭的眼终于开出了一条缝。
似乎是许久没睁开的缘故,突然的光让玉婉觉得刺眼难受,眯着眼睛又尝试了几次,才慢慢适应了过来。一点一点的睁开眼,闯入眼帘的,便是她日思夜想的夏侯敬。
玉婉呆呆看了他一会儿,轻轻笑了,“这一定还是在做梦,我竟又梦见你了。”
玉婉想重新闭上眼,夏侯敬却阻止了,他握起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婉儿,痛不痛?”
“嗯。”玉婉点头,泪瞬间就出来了,是痛的,真的是痛的。
夏侯敬心疼的抚摸着玉婉憔悴瘦削的脸,一滴泪晶莹落下,“婉儿,你没有做梦,是我回来了,我没有死。”
玉婉的泪流到止不住,她将手又伸给夏侯敬,“你再咬我一口,狠狠咬一口。”
“傻瓜。”夏侯敬泪中带笑,握紧她伸过来的手,“婉儿,别怕,这不是梦。”
玉婉坐起紧紧抱住夏侯敬,”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夏侯敬轻轻拍着玉婉的背安抚着,醇厚的声音如同陈年老酒,柔和纯香,沁人心脾,“我心中念着你,舍不得叫你伤心,便不敢轻易就死。”
玉婉咧嘴笑了,对着夏侯敬的肩膀狠狠就是一口,夏天穿得少,玉婉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牙齿陷入了夏侯敬肩上的肉里,一定很痛,玉婉想,可夏侯敬却没有像平时那样惨叫出声。
玉婉松开,抬头看着夏侯敬,“痛不痛?”
“只要你高兴,再痛我也愿意承受。”轻柔的话语是毫不躲避的情话,夏侯敬动人的声音似乎此刻窗外深情吟唱的黄鹂,声声婉转柔情。
“我便是要你记住这样的痛,好叫你再不敢随意吓唬我。你可知,听闻到你阵亡的消息时,我是怎样的心情?”玉婉的手紧紧搂着夏侯敬的腰,生怕他会再消失一般,她抬头看着他,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深深一眼又一眼,是满满的情。
夏侯敬收紧手臂,将玉婉深深箍在怀里,声音柔得要溺死人,“我若是知道这消息会将你弄成这样,便是让我真的阵亡,也不会让人传这样的消息回国的。”
“什么?”玉婉微微蹙眉,他的意思,这消息是假的。
夏侯敬轻笑出声,点一下玉婉因痛哭而红红的鼻梁,突然间邪气四溢,“不过我私心里却也是欢喜的,若不是这个消息,你要到何时才会承认对我的情?”
玉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生平第一次忸怩起来,轻声辩解着,“谁对你有情?”
“喏,还说谎。”夏侯敬将一张破旧得不成样子的纸在玉婉的眼前晃了晃,揭开了玉婉的谎言,状似十分得意,“当初也不知是谁说没看到有一张纸,如今这又是什么?”夏侯敬将纸摊开送到玉婉的面前,正是夏侯敬留在书桌上的,被玉婉的鲜血和眼泪淋透的,早已模糊不堪的纸。
玉婉伸手欲将纸夺了去,却被夏侯敬眼疾手快的收了回去,笑看着玉婉气急败坏的样子,“怎么?还想毁尸灭迹不成么?”
“我只是想看看你手中拿的到底是什么,那日吐血吐得急,也没看清究竟是什么就随意擦了。”玉婉微微撇开眼,不敢看夏侯敬,心虚的解释着。
玉婉的模样让夏侯敬止不住想笑,他慢悠悠的收好纸,放入贴身的荷包里,“随你怎么解释,我知道就好。”
“你知道什么?”玉婉急切的脱口而出。
“我什么都知道。”夏侯敬依旧含笑着模糊回答。
玉婉气极,却也不好再伸手去抢,只装作不知夏侯敬话里的意思,转移话题,“你还未告诉我,你说你阵亡的消息是你命人传回来的是何意思?”
夏侯敬见玉婉装傻回避,也不深究,只认真回答着玉婉的疑问。
“我国与北越国对抗大半个月,因是沙漠作战,北越国是占了上风的。我南华国少有沙漠,士兵们皆是因水土不服而战斗大大降低,而北越国沙漠广布,恶劣的条件对他们并无太大的影响,偏偏他们一个个又都是身强力壮,北方的蛮子就是不一样,粗鲁的很。”夏侯敬为玉婉分析情势时还不忘侮辱打击北越国人一翻,惹得玉婉频频对他翻白眼,他却一概忽略,继续说着。
“我国军队在人数上有优势,又是经过精心挑选,特别训练过的,自然都是数一数二的精兵良将,只不过是因着特别原因才没有将实力显示出来,而北越国打了两场胜仗后得意忘形,到处宣扬我南华国的军队弱不禁风,着实将我气得半死。”夏侯敬讲到这里,拍拍胸脯,似乎真是很生气一样。
“那然后呢?”玉婉忍不住问。
“你急什么?说这么多我都口渴了,容我先喝杯水。”夏侯敬却是不紧不慢,走到桌边真的倒起水来,还看着玉婉坏笑,明显是在故意斗她。
玉婉气了,直直躺下,“那你慢慢喝吧,我才懒得听呢。”说着将被子拉起,连头带脸的全都盖住。
夏侯敬的一杯水还未送至唇边,就又急急放下,重新坐到床边,轻轻拉了拉玉婉盖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