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他们知道了又能如何.根本就无力阻止.
山道难行.初时还有樵夫砍柴留下.勉强可行的一点小径.再向上攀援就无路可走.只能披荆斩棘了.一行人过得十分狼狈.到了第二日正午他们也才堪堪翻越了三个山梁.
归晚脚底都磨烂了.只好由人轮流背着.小七背着归晚一面向上攀爬着.一面嘀嘀咕咕:“小姐.你说怪不怪.我们走了这么久.别说虎豹了.就是一般的野物也比别处要少.”
归晚沒多少在深山行走的经验:“或许是看到我们人多.吓跑了呢.”
阿真在一旁接口:“我也觉得奇怪.这里沒多少野兽的痕迹.”
不多时.明律的护卫发现了一个捕兽陷阱.
初始他们并未在意.这山中有一两户猎户也属平常.可紧接着他们发现不少粗大的树木被砍伐.斧迹犹新.这绝不是三两个人能做到的.
“小姐.你快看.”
顺着阿真的手指望去.明律轻呼一声:“那是栈道.”峭壁之上.一条栈道连着山壁连绵向前.不知蜿蜒到何处.栈道上有人放哨.不远处的山壁上还有瞭望台.居住在这里的绝不是一般的山民.
那瞭望台上的一名哨兵突然开始挥动两面小旗.
“是旗语.我们被发现了.”
他们一路上并未掩藏行踪.依照山中森严的守卫.发现他们并不奇怪.
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他们就被团团围住.
归晚低声道:“不要轻举妄动.”这是别人的地盘.对方熟识地形又人多势众.他们又是满身疲惫.硬碰硬大概讨不到好.
明律上前一步.朗声道:“我乃明家第七子.借道一过.望诸位行个方便.事后必有重谢.”他是个商人.且是个有钱有势八面玲珑的商人.身份比被通缉的归晚要好用.
很快有头目模样的人迎了出來.检查了明律的信物之后.强硬又不失客气地请他们前行.栈道周围虽说算不上五步一岗.但守卫竟然有序堪比军队.奇怪的是这些人匪气十足.叫人一时猜不透他们的身份.
行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成片的竹楼木屋拔地而起.一眼看不到尽头.这何止是一个山寨.简直是一片山中的城池.这山中竟藏了不下十数万人.
进入寨中.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精壮的汉子.未见一个女人.趴在阿真背上的归晚格外引人注意.那些汉子们毫不避忌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灼灼的目光叫人不适.
明律面上一紧.厉色道:“这是舍妹.诸位放尊重些.”
那头目呵呵一笑.斥道:“看什么看.沒见过女人吗.敢再乱瞄的挑两百担水去.”
众人一阵哄笑.有人不怕死地回道:“马统领.哥几个小半年沒吃到肉了.好容易见到这样的绝色.多看几眼还不行啊.”话虽说得大胆.究竟还是散了.
这些人看起來并非是不讲理的匪类.归晚等人却更觉忧心.不是土匪.这些人就是兵了.在这深山之中.是谁藏了数十万大军.他们又想干什么.发现了秘密的他们有几分胜算能安然离去.
那头目将他们安置在一栋三层的小竹楼处便不再理会.一连三日.自有人送來饮水饭食.他们除了下山.行动之间也沒有多少限制.只是每每要求见此处的管事.却以管事不在为由被回绝.
这几日竹楼周围倒是热闹.听闻住进了个貌若天仙的大姑娘.山上的汉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找借口套近乎.可惜归晚脚伤未愈.在房间内足不出户.那些人倒跟子言等人混了个脸熟.
“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那些人口风紧得很.对他们的來历只字不肯提.”子言一笑道.“不过似乎离这不远有个村落.住着些老弱妇孺.是这些兵的家眷.”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人精.要不是从一个少年脚上崭新的鞋子看出端倪.他还试探不出这个消息來呢.
归晚点头:“正经的士兵不能带着家眷.这些人又都痞气十足……”她早就开始怀疑了.子言的消息帮她理清了思路.“这羊公山上数年前盘踞着一窝土匪.是被诚王剿灭了.可百姓们见到的只是几个匪首的尸首.不止是羊公山.诚王每次剿匪都是如此……”
诚王的军功大半來自剿匪.大大小小的土匪窝被他灭了不少.若是这些土匪都被他收编了……
明律难以置信:“这山中不下十万人.哪來那么多的土匪.”
归晚想了想道:“自然不止是土匪.还有一些‘殉职’的正规士兵.甚至是天灾**造成的流民.”只要有心.慢慢聚起一批人并无困难.
明律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是诚王的私兵.”藏了这么一批军队.诚王的用心可想而知.
“八成是.”归晚一早就知道诚王夺位的心思.倒沒有明律那么讶异.
正说话间.有人通报:“文先生回來了.请明公子和沐大人到前厅说话.”
归晚和明律互望了一眼.之前明律说归晚是他妹妹明鸾.对方并未起疑.如今对方一上來就喝破了归晚的身份.想來这三天他们在探对方的底.对方也沒闲着.此次相见是有备而來.來者不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