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天暗潮汹涌后,迎来新的一天。
屋内依稀透着朦胧的晨光,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笔直站在一扇门前,修长而白净的手抬起又放下,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却始终没有进行到底。
这个在晨间举步维艰的人正是赫连惟,一如昨天站在上官暖的门前,想要把自己迟到的心意告诉对方。
情商不高的赫连惟没有了与生俱来的果敢,对爱情懵懵懂懂且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错。
昨晚又是想了一夜,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到昨天的互道晚安,所有的回忆片段串联起来,或喜或悲——
孩提时代,真正意义上的初次见面,女婴的带笑凝视让男娃一霎心悸;女孩的无意窥视让裸身男孩异常羞窘,之后追着喊着会保密要负责……
年少时代,自行车上的甜美歌声、随风飘扬的校服裙摆、形影不离的不尽追随……
美好画面唯美而清晰,而没有彼此撰写的篇章黯淡失色。
她的男生缘极好,先是有俊美男生给她递情书,后有优秀男生前仆后继地对她‘心怀不轨’,这些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一种名为‘吃醋’的情绪慢慢发酵。
觅着如潮回忆,才深刻地发现,原来在很早以前,他就默默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关注着她的所有动向?
只是当时的他和她都没有发觉,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脑海里源源不断闪过无数回忆编织的画面,踌躇满志的赫连惟终于敲响了那扇房门。
他要告诉她,所有迟来的感知;他要告诉她,分开五年间的无尽想念——想念她的清澈嗓音吐出的‘惟哥哥’,想念她环绕在耳的欢声笑语,想念她的灵动双眸充溢的爱慕……
他的女孩,他决定不再放开。
然而,敲了好一会,里面全无动静,心底突然被紧张感淹没的赫连惟拧开了门把,进门一看发现素雅的房间无人居住。
颓然走出毫无生气的房间,赫连惟懊恼地抓了抓墨发,眼底晦暗不明。
她走了,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
就在赫连惟抬起沉重脚步准备回房时,林雨萱迎面走来,疑惑问道:“惟惟,你怎么那么早就起了?”
“萱姨,暖暖去哪了?”赫连惟轻轻地问出口,语气中带着些许迷茫。
“暖暖啊,去旅行了。她昨晚跟我说在上订票的时候不小心定错了时间,凌晨五点的航班。”林雨萱温声回答道,“我以为她跟你们说了,想给她送机,她硬说不需要。”
“哦。”得知答案,赫连惟终是吐出一个字应答。
走得那么隐秘,根本原因还是为了逃避他吧,赫连惟在心里苦涩地想着。
紧接着,赫连惟涩涩地问道:“萱姨,你知道暖暖去了哪个国家吗?”
“不知道。她没告诉我。”林雨萱轻轻说道,“既然她想出去走走,我跟她爸也没干预太多。”
话音刚落,赫连惟温文有礼地说道:“萱姨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进去补回眠。”
就在赫连惟身影刚没入房门时,林雨萱轻声说道:“惟惟,如果你对暖暖有感觉,萱姨依然支持你们在一起。不过要只是兄妹,让她再安静过几年…把你彻底忘记。”
“萱姨,我是发现得晚,但我不会轻易放弃。”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们赫连家的男人向来认准了就不放开,暖暖未来的幸福就交给你了!”林雨萱当即眉开眼笑,“我的联姻梦终于成形了,我要给你妈咪报个喜!”
昨天的偷听和连日来的观察,林雨萱跟其他人一样嗅出了两人的猫腻。但身为一名母亲,乐见其成的同时更希望男方有个担待,如今心愿达成,兴奋感油然而生。
“……”看着林雨萱欢腾着走回房间的身影,赫连惟不觉眉心舒展。
不费吹灰之力搞定了未来丈母娘,剩下的路应该简单了吧?
兀自进了房间,赫连惟放在桌上的手机慢慢振动着,伴着简短清澈的信息提示音。
面容冷俊的赫连惟快步走近桌边,拿起手机查阅短信,发信人处闪烁着‘暖暖’两个大字,当即喜忧参半。
“惟哥哥,我去旅行了,勿找。
昨天跟你说了我的真心话,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太优秀太冷漠的你总是遥不可及,我不断追赶,摔得遍体鳞伤。直到你临走的那晚揭开我所有伤疤,与此同时,让我不再天真。
五年后,你在你给我的回复中的最短期限回来,还记得当时我跟说‘我等你’,但你一口拒绝了,少女的一场梦被你狠狠打破……
然而,在我觉得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你的时候,你却变了,不再是那个触不到的惟哥哥,变得奇怪,行为怪异,连带着让我变得凌乱。
五年后的今天,我向你告别,作为你妹妹的名义送上迟到的告别。
惟哥哥,请求你让我安静地找寻自我,切勿找寻,谢谢。”
一字一句地细细看着,赫连惟俊脸紧绷着,深邃黑眸里充斥着浓浓的失落。
心境彻底改变之后,‘兄妹’这个词竟是如此让人深痛恶绝,当年痛了她的心,现在伤了他的眼。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考虑,赫连惟拨通发信人的号码,若是一阵机械式忙音。
漫无边际的无助感汹涌而来,忙音响了又响,那个号码一直都打不通。
那厢,一名安静俏丽的女子看着机窗外皎洁如雪的片片白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