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天绝山半山腰一块延伸出的石台上,看向下面的村落,袅袅炊烟掩映着残阳,一派宁静安好之相。那里,是秀水镇。是真正的莫怜心所在的地方。
龙陵夜总是反复的告诉她——你只是莫怜心。可是,真正的莫怜心,就生活在山脚下,她只是用了她的名字而已。
龙陵夜不让她做程悠若,他爱的是莫程悠若。然而,她是程悠若,她是李盈,可偏偏,就不是莫怜心。也不可能是莫怜心。她用这个名字,和龙陵夜经历了太多。如今想来,那些经历过的,其实都是美好。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一切都历历在目,一切都让她如此不舍。
然而一切终有终了时。
即便再不舍,到了该终结之时,也必须让自己放下。
程家的满门惨死,在现代未尽的事。这一切,都让她不得不继续前行。这虚幻的感情,除了心里不受控制的起起落落之外,给不了她任何。
渐渐天色暗淡,身上的棉衣已经抵挡不住冬夜寒风的冰冷,但是她却并不打算回去。似乎让这凛冽的寒风多吹拂一刻也好,至少,这份寒冷能够逼迫得她的头脑变得清醒。
龙陵夜……龙陵夜……
我纵然爱你,但是爱,从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程悠若——程悠若——”
“姑娘?姑娘——你在哪儿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月高悬,山上响起了一阵急切的搜罗之声。
家仆们的搜罗之声此起彼伏,但是在这声音之中,她仍旧是能够清楚的分辨出龙陵夜的声音来。
他如此急切的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在找到她之后呢?
还不是挣扎着,对她忽冷忽热?还不是短暂的温存之后,终归末路?
这帝王之家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龙陵夜,也绝对不会放弃一切,去和她过安静的日子。
“王爷!找到姑娘了!”
“姑娘,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多冷啊……”秀清急急地跑了过来。
“退下吧。”却是龙陵夜的声音忽然响起。
秀清恭敬的退下,只剩龙陵夜站在程悠若的身后。
感到龙陵夜的大氅披在了自己身上,却是因为浑身已经冻得近乎僵冷,所以这大氅披在身上,却也并不觉得温暖。
“一个人跑到这里干嘛?”龙陵夜站在她身后问道。
“这里冷,能让头脑清醒。”程悠若道。
“有什么可清醒的?本王还未清醒,哪里轮得到你先清醒?”龙陵夜不容分说的拉过她的手,便将她拉了起来,转身向山上而去。
程悠若用力挣脱开龙陵夜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放手吧。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不想再继续?什么时候由得你说了算?”龙陵夜忽然激动起来,执意再次拉过她的手,近乎于拖拽一般,拉着她走。
程悠若却是拼命的挣扎,不住说着:“你放手!放手——龙陵夜,你不能剥夺我选择的权力!你放手!”
龙陵夜忽然甩开她的手,回身紧紧握住她的肩膀,眸光锁住她的眼睛,沉声警告道:“你是本王的女人,这是事实。选择?你从不曾有权选择。”
“龙陵夜……爱是蚀骨刀,情是穿肠毒。我已经疯了这么久,我不想再疯下去了”,程悠若也是盯着他的眼睛,但相比于龙陵夜眼中的愤怒,她却是出奇地平静,只是平静的说着,“十日蛊的解药,我也不会再问你要。自此之后,我们各走各路,再无瓜葛,好么?毕竟,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大仇还未得报,九龙玉玺还未找到。而在爱上龙陵夜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不能再继续利用这一条线。
爱,不是利用。爱了,便只能纯粹。
所以,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她不知道继续这样陷下去,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不能失了自己的心,再失了自己的性情。
“不要解药?你身上的解药,最多也就够支撑一年的时间。你……是宁可死,也要和本王再无瓜葛,是么?”龙陵夜的声音沉重,如同重锤一般,字字敲击在她的心上。
“是。”程悠若狠下心来,决然道。
“为什么?本王自认……待你不薄……”龙陵夜忽然放手,竟是退了两步,神情满是落寞。
他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就害怕在自己陷落进去、变得已经不像自己之后,她却忽然说要放手。
为她,他不惜放弃了计划;为她,他不惜向自己妥协;为她,他也试着表露自己,试着让她去了解。
但是,却在他做了这些改变之后,还是听到她说,要放弃。哪怕以性命为代价,也要与他再无瓜葛!
“我说过,疯了这么久,我不想再疯下去了”,苦笑着看向龙陵夜,“龙陵夜,在爱上你那天起,我就疯了。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或许是在猎场,或许是在亡城,或许……是更早的时候吧。”
她强挤出的泪,自己未曾喝一口,却也要给他喝。她意识到也许会死在亡城之时,想着宁愿自己死,也一定要他活着……当有这些念头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疯了。只是当时,她并未看清楚自己而已。
“被你抛下,本应恨你,本应忘了你,但却还是没出息的想着你”,程悠若笑得苦涩,眼中已是晶莹,“龙陵夜,当时我便在想,这已经不是我了……可是再见到你之后,却还是乖乖的和你回来了,甚至连责备你一句都不曾。”
“我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