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悠若带着萍儿上了小舟,笑道:“你给本宫划船送到太液池对岸去,哄得本宫高兴了,或许还有的考虑。”
龙陵睿只能屁颠儿屁颠儿地给程悠若划小舟了。程悠若下了小舟,便向凤昭宫方向走回。龙陵睿看着程悠若的背影,忽而一时心内触动,拿起玉箫吹了起来。还是那个熟悉的曲调儿。
当年他以为她死了,所以只能在婆娑岛上吹着这曲子来回忆她的样子。也是无数次地看到她袅娜的背影越走越远,看到她向自己挥手,告诉他:“回去吧,别再送了。”
可是他的箫声还是送了她一程又一程。没想到还有真的对着她的背影吹出这曲子的时候。而此时,就像是知道他曾经的缅怀一般。她竟然真的回首了,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去。
龙陵睿的眼中漫起笑意来,并未回去,也并未将箫声停下。直到她绕过了一丛绚烂的金午时花丛,消失在拐角处再不见影踪。
“娘娘,王爷的箫声真好听呀”,萍儿道,“奴婢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箫声呢。”
程悠若走在长街中,夏末晌午的热风仍旧恼人。可是耳边萦绕着的龙陵睿的箫声,却像是一股清泉流入心间,抚平了心内所有的纷扰。
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箫声了?第一次听到这优美调子之时,那日的天空明朗得像是刚刚被洗过一般。不像现在这样,抬头看去,是灰蒙蒙的,压抑得人的心透不过气。可是那时候她并无心思体会彼时情境的美好。
“是啊,本宫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境。”程悠若道。
“娘娘,刚刚王爷吹的曲子,是传闻中的《长相思》么?”萍儿问道。
程悠若笑笑,心想什么叫“传闻中的”?不过是个曲子而已么,何来传闻不传闻的?
“是《长相思》,怎么了?”
“奴婢就是觉着好听,所以才想要问问的”,萍儿道,“还有人说呢,说是十七王先前被陛下派去齐州,就是因为在陛下刚登基的时候,王爷整日吹奏这首曲子。陛下听得烦了,所以就一怒之下把十七王爷给贬了。娘娘您说,这传言要是真的,王爷他可得有多冤枉啊!”
萍儿不明就里,只把这当成一个玩笑话说给程悠若听,想着或许能让程悠若开怀一些。但是却并未见有什么效果,反而见程悠若的眉心锁得更严重了。
因而忙将头更垂了垂,道,“娘娘恕罪,是奴婢胡言乱语,吵到娘娘了!”
“无妨”,程悠若笑道,“除此之外,估计宫里还传着,说是本宫长得像是先帝的珍贵妃吧?”
萍儿垂着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便是再不敢多言一句了。
“娘娘,陛下找您呢,您去哪儿了?”快到凤昭宫之时,刚好见鲁沧海从凤昭宫中匆匆出来。
“什么事儿?”
“陛下等着娘娘去南房用午膳呢。”鲁沧海道。
“本宫不过去了,你去告诉陛下吧。”程悠若道。
鲁沧海见程悠若兴致不高,便也不敢再劝说了,只好快步回南房去传话儿,可别让陛下等着急了。
午膳没过去,晚膳龙陵夜又让鲁沧海过来请,还真是够锲而不舍的。程悠若依旧没赏他这个脸,依旧让鲁沧海回去禀报说“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