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笑笑,道:“二哥不清楚,倒也不要紧。反正弟弟说得句句属实。实不相瞒,弟弟能够参透这人皮面具的玄机,正是因为弟弟的别苑中有一个精通易容之术的高手。只不过他并非江湖第一高手。听闻江湖第一易容高手在淮湖一带开医馆,倘若二哥不信弟弟所言的话,大可以奏请父皇,让父皇派人到淮湖一带去询问一番便可。”
觉罗长恭听到长卿居然自己不打自招,说出了他的别苑中有易容高手一事。当下得意之色已经稍稍现于脸上,但是自然还是极力压了下去。故作心痛道:“三弟,真没想到,你为了对付我、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不惜在别苑之中养着这些江湖人士。你自己都说了,别苑之中有精于易容之术的高手,这事情还用再问么?你必然是各方面都做了完全的准备。”
长卿却只是笑笑,并不接他的言语。程悠若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只是听得长卿刚刚那一番毫不避讳的话,再加上先前午膳之时,皇上对二皇子的质疑,她觉得,或许长卿就是在走“坦荡路线”。
因而低声道:“吴王殿下博览群,相比必然懂得‘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的道理。倘若太子殿下当真心中有鬼,自然是百般隐藏,如何嫩而过如此毫不避讳的说出来呢?”
“你?”吴王刚要发作,但是忽而想起自己一贯的名声和刚刚午膳之时发生的事情,因而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轻哼一声,故作不欲和她一般见识之状。
程悠若听得皇上一直没有表态,便觉得皇上似乎更相信长卿的话。
觉罗长恭也察觉到了父皇心里的倾向,因而忙道:“父皇,或许这事情,真的是儿臣错怪三弟了。儿臣向三地赔罪……只因儿臣忽然想到,那……父皇情恕儿臣冒犯,但有些话,却的确不得不言。姚氏一族的势力何其强大,想要藏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难道还不可能么?”
将姚氏一族的势力给搬出来,的确会使得皇上心里刚刚偏转向长卿的天平再次偏转过来。
“姚氏一族的确实力强大”,长卿倒是并不否认,而是道,“所以,按照二哥所说,这月荷是二哥你的属下,无意间在**里发现的。那么,二哥以为,自己的势力和姚氏的势力相比,孰高孰低?以二哥的说法,月荷逃出帝宫的时候,不过才九岁而已。当年,以姚氏一族的势力,想要抓住一个九岁的孩童,难道是难事么?”
“父皇,儿臣恳请彻查姚氏所有族人的家宅。”觉罗长恭道。
“二哥!”长卿有些急了,道,“你想要扳倒我,这到底是咱们皇室内部的家事,倘若扩大到朝堂之上、弄得满城风雨,岂不是更使得人心惶惶?”
原本皇上肺病加重之事,已经弄得国祚有些飘摇。倘若此时再大张旗鼓地彻查所有姚氏族人的家宅,可是等于明摆着告诉天下人,觉罗国的局势动荡了。
听得自己最为得意的两个儿子此时这般争执,皇上只是一直目视着堆满奏折的长案,似是在想些什么。只是没有人能猜测得出他平静无波的神情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打算。
觉罗长恭提出这提议之后,未得到父皇的回应,倒也不敢继续催促下去,只好沉默着等着父皇定夺。但是他总觉得,父皇在思量的,似乎并不是自己的提议。
长卿也是闭口不言,只是长卿的眉眼间,要比觉罗长恭多了那么几分舒缓,似是早就聊到了结局一般。半晌,皇上终于开口了。但是却并不是对长卿和吴王中的任何一个人说话。而是对赵王觉罗长宁道:“宁儿,前年有人参你贪了赈灾的银两,你可记得此事?”
“这……父皇,这是诬告,儿臣当时受了莫大的愿屈,自然记得清清楚楚。”赵王说着,其实自己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这贪来的五百万两白银,你在北漠购买了大量的精壮马匹和精锐兵器,后来这些马匹和兵器,都用到了哪里?”皇上只是平静问道。
只是程悠若听得出来,说话之间,他一直都在压着咳嗽。而且在御房耗了这一日,气息已经越来越不足,看来的确是病得不轻。
“父皇明鉴!父皇明鉴!”赵王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儿臣不知道是谁要陷害儿臣,竟然在父皇面前构陷儿臣如此大罪。但是恳请父皇相信儿臣,儿臣是绝对不会做这等私购兵器的事的啊——”
“八年前,你为父皇立了一件大功,剿灭了天匪山的那些拥山自立的匪徒。因为当时天匪山尸横满地,自此之后,天匪山便成为了我觉罗国的一大凶地、时常闹鬼。不管是路过商旅还是朝廷的外派节度使,但凡是到了天匪山附近,纷纷绕道而行。天匪山中之所以在夜深人静之时,隐约能听到兵器交错的声音,是因为那山中,有着五万精兵。”
皇上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跪在地上的,他从未信任过、却也一直呵护着的大儿子。
这些事情他本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必须要做出一个明确的定夺了。
觉罗长宁已经吓得哆哆嗦嗦,双腿不住地颤抖,头如捣蒜般一下下地重重叩在地上。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结结巴巴地说着:“父、父饶命……父皇饶命啊……饶命啊父皇!儿臣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反心啊,儿儿儿……臣,只是听信那些谋士的谗言而已啊!父皇相信儿臣哪……”
皇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