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医院,稍加打听,便得知那个叫安若的小女孩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住进最昂贵的icu病房里。冬尽斤号。
这都是父亲授意安排的吧!郝驿宸站在病房门口,从探试窗只看到一张被各类仪器包围的病床。那个蜷在白色床单下的身影太过娇小,几乎让人遍寻不着。
“哎,你说奇不奇怪,这个小安若明明有爸爸,为什么那天晚上,来给她输血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喜当爹的吗?”
两名年轻的护士略带嘲讽的走出来,尔后,交头接耳的走远了。
郝驿宸厌恶的瞪着对方的背影,趁着这个机会溜进病房。
这一次,来到床前的他看清楚了,七岁的安若像具没有生机的破布偶,脸,额,颈,手……但凡眼力能及处,几乎不是用纱布裹起来,就是抹上了厚厚的创伤药。
那一瞬间,在郝驿宸心里,因为她私生女身份堆积起的愤怒和怨气,霎时烟消云散。
不管是谁,都不该把黑手伸向这么一个羸弱无辜的生命。
被单下的身影动了动,两条细眉痛苦的拧在一起,她突然睁开眼睛,乌黑的瞳仁里映入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谁?”她的身体太痛,痛得咬着下唇,几乎说不出话来。但这至少让她瓷白的小脸多了一分颜色。
郝驿宸俯身看着她,信誓旦旦:“我是你哥哥,郝驿宸。”
对!那就是郝驿宸在十二岁时,留给她唯一的一句话。随后,他就被匆匆而入的护士撵了出去。此时,坐在骆管家车内的安若,在骆管家的讲述下,恍恍惚惚想起了那段短暂的几乎稍纵即逝的回忆。
当时,被病痛折磨的她,哪里记得那么多,只觉得是个年纪轻轻,长相英俊,却跑错了病房的神经病。
那么后来呢?
既然郝驿宸把自己错当作他的小妹妹,后来,为什么没像贺天擎来看过她,甚至连脸都再没露过一次呢。
骆管家好像了看穿了她的心事,从后视镜内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接着那段回忆继续讲道: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郝驿宸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在踏进医院前,准备对安若发泄的怨怼被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取代。他生平头一次觉得,有个妹妹,其实也不错。如果,她还要需要输血,或许自己也可以像父亲一样为她贡献一点点。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何其讽刺。
回到郝家,刚爬上楼,母亲的嘶吼便从起居室内传出来:“我有驿宸,我帮你生了儿子。我为什么要派车去撞她,我压根不知道,那贱货居然帮你把女儿都生出来了……”
“住嘴!”郝父一声厉喝。
可郝母没有收敛,依旧歇斯底里的叫道:“所以,我要撞也先撞死那个贱女人。”
“啪”的一声,耳光清脆。
郝驿宸站在楼梯口,愤怒的皱了皱眉头。
父亲和母亲虽然吵吵闹闹许多年,但他从没见父亲对母亲动过手。
这时,骆管家神色黯然的和他一道在楼梯口站定了。
郝父耐人寻味的声音从起居室里传来,“你说你帮我生了个儿子。那是谁的儿子,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害怕驿宸失去郝家的地位,失去一切,所以派人想除掉小若!那么今天我也把话放在这里,我只有小若一个女儿,将来,亦安以及郝家的一切,你和驿宸一毛钱也别想得到。”
,一下子从肩头滑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起居室内的两个人,迅速拉开门走出来。
看到儿子两眼放空,脸色煞白,郝父一蹙眉头,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郝母捂着被扇红的脸颊,讷讷的叫了声儿子的名字。
但郝驿宸谁也没理,凝滞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若有所思的定格在骆管家的脸上……
他要离开这个家,他要去国外读书,而且,永远也不再回来!他会把这个该死的家,和家中的一切都留给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妹妹”!
安若听到最后,不由望着窗外,悲哀的扬起了嘴角。
她从不知道在郝驿宸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还掩藏着这样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也许,失忆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到了目的地,下了车。
看到眼前巍峨堂皇,高耸参天的酒店,骆管家略显诧异,不明白她和儿子怎么会住在这儿。
安若云淡风轻地一笑,告诉他,“我现在已经不是贺太太了。”
骆管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安若还是淡淡的一笑,“回美国。今晚就走。”然后,永不再回来。
澄澄听到这三个字,不知怎么,困惑地看了看母亲。
骆管家踌躇着说,“其实,我相信郝先生如果知道你和贺先生离了婚,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安排……”
“呵,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安若苦笑着摇了摇头,再说什么是合理的安排,“这世上有一个成语叫身不由己。我原以为,心甘情愿躲在郝太太身后多年的你,应该比我更能理解这个词的涵义。”
骆管家一怔。
安若拉着儿子,转头踏上酒店门前的台阶。
骆管家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