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调皮,不懂宫里规矩,怕触怒龙颜!”北堂傲依旧低低地垂着脸答,柳金蟾则就像个陪衬,寂然不语。
“本宫听说,那孩子生得有几分苏杭名角玉堂春的模样儿?”你确定是你养的?而不是窃了别人的?
皇太女端起一碗茶,静看北堂傲一张每抽动一次就会“唰唰”落粉一层的脸,很是好奇这样一张脸待到粉底全部脱落之时,究竟是一副怎样见不得人的沧桑。
“这……臣……不知皇太女是何意思?”
耳听着皇太女意有所指的北堂傲,恨得磨牙不止,却又不得不露出一副忍辱负重的委屈状,怕只怕自己一个不逊,皇太女狗嘴里吐出更令自己有失体面的话来。
“何意思?”
皇太女解恨一般的低笑一阵后,立马低低地凑向北堂傲,逼得北堂傲向柳金蟾身后躲了半尺有余:
“皇太女……”你想如何?慈宁宫你也敢耍流氓么?
皇太女欲再过去点儿,看看这人见人睡早已不要脸了的男人,究竟在人前多会演戏,不想没眼色的柳金蟾就直挺挺地横在了她面前,宛若石像一般,低低呢喃道:
“皇太女,您这是?”公然不要脸不要皮了?
柳金蟾说着,眼还故意朝皇太后听戏那头偷偷地亮了亮。
“何意思……嘉勇公想是心里……最明白才是……把别人的女儿当自己的养,说起来不妥当吧?”你不觉得缺德吗?
皇太女从容地复又拿着茶碗,收回腰背无视在皇太女君微微发青的怒容,继续盯着北堂傲再次低垂了又一个角度的脸,一面意有所指地静静低道,一面目光静静地扫过,北堂傲浑然不觉已悄悄探出的雪颈:
“这爵位可不是你说是你丫头,就可以顺顺利利地继承爵位的……说起来。这而今偷龙转凤的事近来似乎也多了,也该好好查查了!”脸是毁了,颈子倒是分外的细腻滋滑……
北堂傲咬唇,想说点什么,就被柳金蟾暗暗握住了手腕,立马咬住了唇,静静地感受着柳金蟾掌心的温度,低低地垂着头,不再言语。
北堂傲不答话,皇太女便只当是怕了,说放他走吧,眼还是忍不住在北堂傲肉肉的耳垂、光滑的颀长的颈子上细细摩挲而过:
“嘉勇公这是怕了?”心虚了?这颈儿摸上去只怕比新进宫的那几个雏儿还细些……
北堂傲没答话,不仅没答话,居然还突然又把头抬起来了些许,重让那大大的紫金冠对着皇太女,霎时眼中乍现的一丝绮丽也没了不说,头顶绿帽,还不知收敛的“柳毛龟”却开了口:
“皇太女,有书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名利富贵不过转眼云烟,高官爵禄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若去了这头衔,能让臣夫妻卸甲归田,儿女平安一世,相公不再披甲出征,区区一个爵位舍了也是福星所至!”
此言……
皇太女一怔,北堂傲也忍不住对柳金蟾侧目,柳金蟾却只是静静地暗暗握紧北堂傲的手,惹得北堂傲人前也有了想要不管不顾依偎进柳金蟾怀里,靠着自己的一方依傍,此生再不想其他。
就连那头的皇太后也突然忍不撰脸转了过来,眼露出丝丝诧异,只是诧异之后,是满满的惆怅:
他那短命的儿啊,想当年也是身不由己……谁让他有了那么一个糊涂又自以为是的娘呢!
璟公主二话没说,就先掐了他的驸马楚天白一把,然后听似嘀嘀咕咕地抱怨,却听得这头句句分明:
“你个死人儿,怎么为夫出征时,你就没说过一句舍不得为夫的话?是不是老早就想着等为夫去了,你好再娶个十七八的?”掐不死你!
“哎哟哟——疼——”傻乎乎的天白立刻暗叫得人人都听得竖起了耳朵。
“疼?你还知道疼?掐死你这个不知道心疼为夫的——色胚子!看你还朝三暮四不……”想十八的……你做梦!
吃起醋来,从来不懂何为“家丑不可外扬”的战蛟,一听楚天白还敢喊疼,立马两爪齐上,虽然没舍得掐重,无奈楚天白却叫得跟杀猪似的,十分吓人,惹得那边的皇太后着实有点看不下去地开了口道:
“人家小夫妻恩恩爱爱,你怎得成天儿的,就掐得你妻主跟个瘟猪似地嚎——这要是过不下去了……”
“皇爷爷,蛟儿这不是逗着天白玩嘛,你看这戏儿演得多没劲儿?”
战蛟一听此话,眼一瞪着楚天白当即两指再一掐,楚天白立刻虚张声势地露出痛苦的神情,却没敢发出一丝声响:“天白,你说,好玩不好玩啊?”敢说不好玩你试试?
“好玩!”掐我,当然你好玩了!
楚天白立刻挤出一堆天真无邪的笑。
“皇爷爷你看,天白也喜欢蛟儿没事就掐掐她,她最喜欢蛟儿掐她了,一天不掐都睡不着!天白,你说是不是?”
战蛟笑向皇太后邀功罢,立刻回眸瞪楚天白:敢说不是,回去就揭你皮!
“恩恩嗯!”你当我傻子……
楚天白毫不犹豫地朝着皇太后就笑得好似花儿朵朵开,恨得皇太后看着这傻子就好似活吞了一只死蛤蟆,恨不得立马昏死过去:
他的倾国倾城的蛟儿哦,就是嫁只土鸡他都认了,怎得就偏偏就嫁了这么一只“蛤蟆”
——还是只,又丑又傻的癞——蛤笥土鳖——
宝气十足之余,还傻气顶呱呱,天下无二!这让他怎么敢死?儿子泉下有知,还不得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