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幺幺鼓足所有的气力,力图要在第一喝就让北堂傲败北,不想这野狐精一个冷眼横来,当即吓得何幺幺心里低呼一声“哎哟我的爹唷”,两腿一软,不是身后的薛青及时扶了一把,他差点先跌坐在地板上——
这这这,疯了不成?
何幺幺到嗓子眼的话打结在舌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堂傲目中木人地打他身前而过!
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耗子药了?
老鼠喝了二锅头也没见谁,胆敢见了猫还逞凶斗狠的!
何幺幺瞠大眼,待要把这野狐精发飙的缘由看个所以然来,北堂傲身后四五尺远处两个一看就不三不四,走个路还细细碎碎妖精状的两个粉面小男人就映入他眼里来了。
“老爷……”
眼见着暴虎扬长而去,薛青唯唯诺诺地小心拉着何幺幺的衣袍,无比担心地问:“那二人是不是……就是?”弄瓦回来说的新季叔?
何幺幺要拍拍薛青安抚安抚,那边何幺幺带来的陪房就屁颠颠地跑来小声道:“了不得了,悍虎今儿是泡在醋坛子里了!”
何幺幺横了来人一眼,整理自己这家翁刚才被无视了的权威:“酸了、臭了才好呢!”女儿不在,稍安勿躁!
来人吞吞口水,担心的眼微微扫过薛青,然后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他在屋里……说让青哥儿去房里认认新人……貌似要给新季叔排个先后、大小什么的!”
何幺幺一听这话儿,浓眉倒竖:“一个千人枕的戏子也敢登堂入室,排大小了?”说着要冲过去,但人还没跨出步子,就有二人将他架住了:
“秀不在……他能给咱们脸面?”
其中一个还比一个枪尖一挑,人噗通落河的姿势,然后道:“然后和秀说老爷你们都回景陵县了,可怎么办?这姑爷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奉箭说他们爷祖辈是塞北响马出身。
响马是什么?
就是杀人越货的土匪!
何幺幺一跺脚,暗骂这黑吃黑还罢了:“难道我何幺幺一个千王的幺儿子,还要被一个山旮旯里的山匪压住了?我,何幺幺和漕帮也是干亲戚关系呢!”谁怕谁!
“老爷啊,秀还在衙门告那县令不知好歹呢!”
一个人低低道:“您和姑爷就这么在家先闹着……常言道家和万事兴,眼下秀真有什么,咱们不还得指望姑爷娘家撑腰……么?这要是闹僵了……”
“闹僵,我怕什么?”何幺幺继续嘴硬。
一个人立刻叹息道:“秀要娶这么两个丧门星,姑爷就气这模样了,您想,您再和他闹得有你无我的……他一气回娘家了,弄不好模样好,说改嫁就给改嫁了……秀谁救啊?”
何幺幺一想到这层,眼瞅亲信:“你说的对!小不忍乱大谋,只要金蟾在,不怕这小子不服软!”
“是啊……青儿……”这人立刻对薛青递眼色儿,“还不去?”
薛青一提到北堂傲就怕得不行,但人人都看着他,他只得眼巴巴地回瞅何幺幺。
何幺幺也对他摆手:“去吧,他要敢怎么你,你喊就是!”
喊能顶用?
不说远,就说当时一招打飞何季叔那半截断刀的好技艺,薛青几乎能看见悍虎一闹,两指一使力,当即便能将他的脖子给拧了。
“那……青儿……”薛青还想挣扎,无奈丝毫未觉察到薛青踌躇的何幺幺示意薛青先去安抚安抚那个悍虎。
薛青无奈,一步三挪移,被人推推搡搡往前,才临到北堂傲楼上卧房外,他就有些支持不住,几次想要逃,却又无处可逃,只能听着里面一个人报说:
“姑爷,青哥儿来了!”
然后屋里一个冷冷冷的声音奸笑道:
“还真够磨蹭的,这会子才来?爷啊,难不成他一个屋里人都算不上的东西,真当有何季叔撑腰,就可以不把爷您,这明媒正娶的正房放在眼里了?”
北堂傲未答,另一个则甜腻腻地笑道:
“爷,真是好脾气,对这么个不知规矩的下作人,还客客气气的,以我说,不如先让他在门边跪上半个时辰,再让他进来,这种人不多吃点皮肉苦,不知谁才是他主子!”
“就是,也不想想,将来夫人出门做官,里里外外都是爷您亲自打点,安排,他难不成要躲在乡下一辈子?”
奉箭的声音则笑道:
“两位季叔说得极是,听夫人的意思,就没打算要他,似乎是看何季叔用着他顺手,就索性留着放在乡下白养着,陪何季叔,也算是替她尽尽孝……家里不过多费些嚼用罢了!”
“也难怪,刚我过来,瞅他那模样,是生得听磕碜……哎呀,爷想来是累了,咱们兄弟先回屋,让爷先休息,看我们这呱呱的,爷脸色都不好看了!”
说话间,不待薛青回神,里面门帘一打起,两个千娇百媚的男人,就袅袅婷婷,一步三扭地自屋里出来。
“哟,这就是青哥儿啊?”
莺哥走在玉堂春身后,用极其蔑视地目光将薛青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打量了一番,然后低低地嗤笑了一声,附耳与前面的玉堂春道:
“怪道守了夫人三四年还是完璧之身……与哥哥你……真正是云泥之别,怪道……是个一辈子守空房的货!”
薛青咬唇,红着眼要哭,又不敢哭,只能把头几乎埋到了胸口,手脚也瑟缩得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莺哥还要说点什么,手却被玉堂春微微扯了扯,这才住嘴,预备一会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