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蟾不安的心雷动,肚里的娃娃也似乎听见了娘亲的召唤似的,在北堂傲的掌心里探出懒洋洋的小手,细细地挠在北堂傲的掌心。
“除她何难?”
北堂傲真是见不惯柳金蟾收拾个人还磨磨唧唧的模样,换他随便罗列个大不敬的罪,直接押入大狱,判个流放,就凭他的身份,谁不敢不从?
柳金蟾笑,不理北堂傲的疯话,她一介草民,如何能与官斗?而今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那玉堂春在苏州城也算是个吃得开,不也对她七分忌惮,三分谨慎么?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刘府树大根深,在苏州的势力不容小窥,就是苏州的知府行事也要看她们几分脸色
——京官啊京官,多少举子、进士终其一生都在京城外徘徊,不得其门而入呢!
“不难!”
柳金蟾笑向北堂傲,但心里却在说:怎么不难,一步算错,就是自掘坟墓,民怎能与官斗?又不是前世那些架空的娱乐狗血的电视,在皇上面前说话站着还骂骂咧咧,而今这世道,庶民被小小县令问话,都必须双膝跪地回话!
“那又何必绕这些弯弯道道?”
北堂傲一面将碗里一勺勺的鸡肉舀进柳金蟾的嘴里,一面表示自己的愤懑:换他三两下就让她闭嘴,从此不能说人话!
柳金蟾亲亲自己这个傻乎乎的相公:“为妻的傻相公哦,你就当为妻绕着她好玩儿呗!”不利用她的贪财好色,与对王法的畏惧,她们夫妻真就只能劳燕分飞了!
“这有什么好玩儿?”北堂傲不解柳金蟾这弯弯拐拐的心思从何处看到了乐趣!
“就像……猫抓老鼠!你见过猫抓老鼠没?它们抓住老鼠从不马上弄死,而是将它们慢慢慢地逼得精疲力尽,再无挣扎之力时,才会一口吞掉!”
柳金蟾笑着亲得北堂傲乐滋滋的,但她的心却是沉甸甸的,要知道其实她们才是鼠,那福娘才是占据先天优势的猫,鼠要想赢猫,就需要足够的聪明,可以信赖的同盟,以及永远都必须快猫一步。.
一想到这一进官场就是猫与鼠的故事不断延续,柳金蟾的心里就没来由的心烦:她真的不想去当官,也不想长大了了!
“相公……相公……你亲亲我!亲亲我这里、这里、这里……呵呵!相公了,亲亲我了……”强烈需要慰藉。
柳金蟾开始撒娇,她爹爹在她长大后都没再亲过她了,而现在缺乏安全感的她好需要面对猫的勇气,需要给她的鼠胆打上一针“二锅头”壮壮胆,然后就可以大放厥词:
“猫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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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刚还在卧榻上哼哼唧唧的福娘,一跃而起:“她们要跑?”
“是……奴才问了,那小丫头定了今儿午后去白鹭镇的船!”
“不是使诈?”
“不像,她们大包小包搬了东西下来不说,现在还在苏州码头附近打点送人的物产呢!”
“这这……这是真要……趁老娘倒下跑路啊!”
福娘沉甸甸的头也不沉,发烫的身子也冷却了,下卧榻就忙着穿衣着袜,兴冲冲就要往跑,她的一千零六百两银子哦——
福娘鞋不及穿稳,人就箭一般冲出门去,后面其夫还在大喊:“药——药啊——要死了,不吃药,跑什么?”
福娘那在乎那点儿药,她只知再追不回这一千两,她这总管的位置就不保不说了,弄不好还要她描赔那一千两呢!
她心急如焚直奔码头而去,一边跑一边问:“她们小夫妻在一路?”
追在后面的仆人,答得气喘吁吁:“一路是一路……不过……不过……小的、小的u听人说……那……那柳金蟾,呼呼呼——悄悄拿了白银十两……订了玉堂春……今晚的场子……”
“玉堂春?”福娘突然就刹住了脚,顿住身形。
“……是!”老仆赶紧刹住冲出了福娘足足四五尺的距离,又折返回来,“大总管?”
“走!找玉堂春!”
福娘立刻转身,心里暗道:乖乖儿,小小年纪就是个老手,出手的男人不是绝色就是尤物啊!
她这还没走两步呢,一个人风驰电掣地追来:“大总管、大总管,老太爷……老太爷让您立刻回去!”
福娘一听“老太爷”这可了不得:“是何事惊动了老太爷呢?”
来人先是只说不知,福娘一听这话,必是有异,赶紧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儿往那来人手里塞了一块一二钱的碎银。
来人起初不敢收,后来几经推搡,又怕有人起疑,这才勉强收了碎银,趁着如厕之机与福娘耳语道:“也不知具体,只说夫人在京中病得不轻!貌似……貌似是还想着那个小相公呢?”
福娘心里一“咯噔”,那小书生身边的小相公可是个小辣椒,不把像制当日的玉堂春一般,要他乖乖就范,只怕要人命呢!
“还有什么?”若只是此事,老太爷再急,也不会如此这般十万火急!劳师动众!
来人咯咯涩涩,毕竟拿人手短,少不得又添了一句:“查那书生的人回来了,说当地根本查无此人!就是有一个真来考书院的姑娘,但那姑娘家非官非商,甚至家里为让她专心读书,根本就没给娶过亲,甚至连小侍也是半个也无……”
福娘一听这话,魂顿时就飞了一半,这是——
她被那几个玩了仙人跳?
福娘当即两腿一软,就要瘫软下去,前院几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忽听一人喊道:“福总管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