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哥吓得直说他才是班门弄斧,早知姑娘是个行里人,怎么也不敢出来露脸。
柳金蟾立刻就顺水推舟道:“既如此,不如我们和一出?”
莺哥倒是乐意,只是他才要立刻应下去着装,他身后的老爹赶紧拉了他的袍子,示意那男人那头——刚才两个女人差点为他打起来的那个今儿真正“俊俏小生”!
莺哥回头微微一瞅,就连柳金蟾也觉察到了北堂傲那周身勃发的怒气,几乎就要有冲天的爆发之势,小心肝立刻就抖了两抖,虽知北堂傲最爱颜面,但……泼起醋来,那可是非死即伤!
莺哥何等聪明,回来再一瞅柳金蟾似有悔意,赶紧向柳金蟾道:“莺哥儿福薄,偏偏只会越剧,不如秀与那后面的公子和一出《女驸马》里‘花烛夜’,莺哥再为诸位少爷秀们献上一出《十八相送》,如何?”
柳金蟾哪敢不答应,忙点头不迭,提起袍子就来躬身请北堂傲。
北堂傲若是素日里定不会答应,但今儿柳金蟾刚才和他骂完俏儿,她就敢当着他的面,以戏为机,与那小戏子调情,他要不下场,岂不是只能坐在这儿她们俩在上面,公然眉眼去“花烛夜”?他北堂傲都没能过过“花烛夜”呢!
柳金蟾素知北堂傲是不会爱凑这热闹的,但他现在醋上啦,少不得就要好好恭请一番,直到北堂傲顺了气才好,所以她立刻一副诚心邀他同台的话语:
“你不用唱,只管顶着盖头坐在那儿,等为……揭了盖头照着本子念念就好……”
一番哄人的话,说得她比唱一场戏口水还干。
北堂傲这才胸口微微吐出一口郁郁之气,柳金蟾心里一阵欢喜,就等北堂傲说上一句拒绝的话儿,不曾想,北堂傲的回答竟然是起身,提了袍子就让奉箭给他拿本子,一转身,他只字没说,就去了那里面换衣裳去了……
柳金蟾没回神,一待回神,就立刻追去了化妆间。
孙墨儿“哦”了嘴。
肖腾直接尾巴似的跟着去问究竟了。
下颌吓掉了的,只有熟知北堂傲那木讷性格的慕容嫣与奉箭奉书三人了。
北堂傲一去换装,刚才还寂静一片的众人就沸腾了,一个个都在议论:
“下一场可是洞房花烛的戏呢?”
“是不是要揭红盖头啊?”
“怎么演呢?揭盖头呢!”
“他们两是不是……这个有意思啊?”
“傻子呢,瞎子都看出来了……”
陈先红不禁着急,在凳子上坐立不安。
慕容嫣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她刚还欢喜这柳金蟾终于露出了纨绔秀们,那等朝秦暮楚的花花秀的本性来,不想这北堂傲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儿,还是着了魔了,愣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和这柳金蟾“花好月儿圆”,他到底是看上她哪儿呢?他大家公子的傲气呢?失忆失得本性都忘了么?
慕容嫣待要问他对自己怎么不……她立刻想到了看似倨傲的北堂傲突然献身的事来,一时无语了,只急这北堂傲怎么能对明明一看就是不可靠的柳金蟾芳心暗许,更怕这北堂傲被那柳金蟾三两下也骗去某个角落宽了衣裳,白便宜了人!
慕容嫣立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凳子上坐立不安了起来,尤其那柳金蟾就是个老手,那似她当年只看过书,秀色在前,还不会上手,北堂傲更是扭扭捏捏,只肯躲在黑漆漆的地儿说是许她半拉汗巾,其实压紧了衣裤,抖得身子都不给摸一下……
“哎,那柳姑娘……是不是对男人很有办法?”慕容嫣满心不安。
陈先红立刻露出一个你看得太对了的赞目:“我和你说,她在书院还有一个相好等着呢?都发展到……敢往人家衣裳里面……探手进去乱摸的程度了。”
慕容嫣脸有点惨白,脑中将这以画面的男主变成矜持不已的北堂傲……
陈先红还不忘添油加醋:“什么都还没做呢?就摸得那男的喘得跟什么似的。我估摸着不是咱们来了苏州,搞不好那男的这二日就能上手,横在某个地儿让她为所欲为了!”
慕容嫣刚心里没底只是问问旁人,寻求慰藉,不想陈先红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她此刻就觉得自己绿云快罩顶了——
北堂傲对喜欢的人多大方,她太有体会了,她直接怀疑,这柳金蟾再对北堂傲献两三次殷勤,北堂傲弄不好也会像对她当日似的,错,只怕更舍得……
慕容嫣正要想这个可能,旋即她又否定了这想法,北堂傲是个聪明人,当日他不得不那么做,是因为他不想进宫备选,二则他们门不当户不对,他不那样他们根本没机会,而这柳金蟾不一样,她出身豪门,要想嫁进她家,贞操可是第一关——北堂傲再喜欢也不敢乱来的——
可……他现在难道都没看过他守宫砂在没在吗?还敢妄想嫁进别的公府?
慕容嫣很纳闷。
那边化妆间后的更衣室,柳金蟾担心地跟过去想要解释清误会,北堂傲理装的时辰就被无限期拉长了。
肖腾一见柳金蟾吓得不顾一切地往更衣室里走,谁还敢进,就连伺候北堂傲更衣的奉箭和奉书也赶紧溜了出来,于是刚才跟着去的肖腾等几个就被清出了化妆间,还上了闩。
孙墨儿见此,再想柳相公刚才那勃勃的醋意,就猜柳金蟾凶多吉少,料想一时也解释不清楚,索性就指点雨墨悄悄拉了那叫做莺哥儿的去外面闲聊。
别看雨墨年纪小,却得柳金蟾真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