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谁都爱吃大闸蟹。
但螃蟹却是极寒之物,慕容嫣在顺天府大牢蹲了大半月。
根据柳金蟾这久坐衙门的人看来,慕容嫣就是把各部的衙门都混得如鱼得水,也不能说是一点罪不收,这日渐深秋,早晚温差大,衙门的差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慕容嫣放家去睡了,次日再来,那么就是人看似无事,内里也该染着寒气——
这吃了螃蟹,寒气再积郁胸口,不上吐下泄,身子再好也要病上一遭!
何况,慕容嫣,还不是个会为人处世的……
“这……会不会花销大了些?”柳金蟾很想说没必要这么无情吧?
“花销大不大,为夫不在乎,只要你开心,本公子别说花这点儿,就是花再多,也是值得的!”几两银子买慕容嫣半条命,甚是划算得紧。
躺在柳金蟾腿上的北堂傲手捧着柳金蟾近来微微见着些肉的脸,眸中满是一个男人沉溺在爱河中无法自拔地千依百顺样儿。
这话听在柳金蟾耳朵里,不知为何觉得耳熟,仔细一想吧,特像姐儿们在青楼哄男人上手的惯用伎俩——她,柳金蟾眼下又成了靠男人吃软饭的小白脸!
“其实一吊钱就能喊上不少家常菜,也能置办上一桌了!”柳金蟾小心翼翼地建议。
“这怎么行?毕竟……咱们现在还是夫妻,为夫怎么可以让人,日后知你是为夫的妻主,说你财得一毛不拔?再者,今儿,为夫也在呢8只大闸蟹算什么,就是吃几百来只,也不过一二十两银子,为只要你让本公子欢喜,为夫都舍得!再说为夫也爱吃!”
北堂傲继续笑容可掬,一副贤良状,只是言语间故意将“本公子”“为夫”等次交错出现,让柳金蟾一时也分不清他究竟是病着呢,还是时好时坏?
柳金蟾很想放任他去吧,但……今晚要住在熊幺幺那儿,那过去就是慕容嫣的房舍,用脚趾头也知孙头儿、慕容嫣她们都住在哪儿……
知不能说,柳金蟾还是忍不住开口试探:“可慕容嫣……”
“这要不要再加两个别的菜”的话还没出口,躺在柳金蟾腿上,松散着衣袍,刚还赖洋洋一副似睡非睡的北堂傲,立刻拿手捏住柳金蟾的下颌,翻脸比翻书还快地坐起身来,直直地盯着柳金蟾看似尴尬的脸,阴冷冷地怒问:
“本公子这衣裳都还没合上呢……你是不是,翻脸就想当咱们刚什么都没做过?我可是什么给你了!一点私都没藏。要不要给你再看看?
柳金蟾,本公子今儿可警告你,少在本公子面前提她,她在爷我眼里,就不是个东西!你要敢借她来负我,你试试!定让你尸骨无存。”小样儿,少拿慕容嫣来吓唬爷,今儿要整得就是她!
柳金蟾汗淌:能不能不要再强调……这个问题了!
弄得她感觉自己,无论是六年前的英雄救美,还是昨儿的被逼“笑纳”,都像是趁虚而入,靠白占他便宜从慕容嫣手里横刀夺爱的女流氓似的……越听越觉得自己怎么那么不入流呢?
“毕竟……是请客,你不觉得……”柳金蟾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言辞来谈谈眼下的饭菜问题,“我们是不是……”
“什么我们,是你请,为夫怎么会请她?好似你不知她对为夫干过什么似的!想白吃咱家的东西,也得她有那个福气!”最好小风寒转眼就是伤寒,半死不活才好!
北堂傲一把放开柳金蟾的下颌,重新又匍匐回柳金蟾的腿上,呈软骨装,拿手继续翻看柳金蟾的腰带上的某个绣了粉海棠的五色荷包,越看越觉得他这心里翻腾得颇不是滋味儿:
“这荷包是某个男人绣了送你的吧?”
北堂傲这一问,柳金蟾立刻仿佛看见了某个荷包即将被绞掉的命运,她当年那些男人们的送的存货,自娶了北堂傲,就再也没看见过……
“买的!”
柳金蟾答得不动声色,丝毫不敢头颅此荷包乃玉堂春那年闲暇所制。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北堂傲而今纵然是有“堕落”的倾向,但……她仔细看来,还是心眼小,眼底容不得一点点渣子。
柳金蟾不说“买的”,北堂傲还想着伺机寻来悄悄绞烂,此刻一听柳金蟾说“买的”,想也不想抬手就收缴了柳金蟾的荷包:
“怪道这手工这般不尽人意!”言罢,他手一抛,等不及柳金蟾喊出声,荷包就应声落了河——
想护他以外的男人,有本事就好好护啊?
柳金蟾看着荷包落下湖的抛物线,有瞬间的窒息:果然……跋扈是天性。
“怎得,一个买的破荷包还心疼了?”北堂傲明知故问地佯作无辜道,“大不了,明儿为夫让人给你专门做个花开富贵的?保证比这手工好。”
柳金蟾抿唇,不想说,这荷包是她临来京城时,玉堂春专门赶制,还在里面求了一个平安符……
“怎得了,这买的,难不成还是别人买来送你的?”柳金蟾不言,北堂傲倒先恼得坐起了身,“是不是你苏州城里那个叫做什么玉堂春的小妾?”
“他不过是我挂名的妾侍,谋求一个庇护……”
担心此刻疯了的北堂傲,会伤及无辜的柳金蟾忍不住再次解释道。
“挂名?你是说,你除了我北堂傲之外,外面还有一群挂名的男人?”北堂傲比柳金蟾还气,“行啊——不花钱,外面就有一群男人供你随时挥霍,是不是还随叫随到?”怪道在那苏州就是三年,却不问问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