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11:05:56 c 2014
苏三自然知道好朋友在想什么,没有人能猜得透周漾的心思,江湖上关于他的传言太多了,他是神一般的存在。她们区区一介女流,又怎么跟他斗?
郊区的空气很好,放眼望去尽是浓荫大树,丝毫没有冬日里的萧索。曼殊颇有些羡慕嫉妒恨地鼓囊道:“真是暴殄天物,周漾居然住在这样好的地方,还长了那样一张脸,却是个十足的坏蛋。你哥哥明明就是他害死的,还有你爸爸……”
苏三满脑子都是周漾“晚上在床上等我”那一句话,谁知道他又有什么新花样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曼殊看她没有反应,眼睛只是直勾勾盯着前方,没有焦距似的,就微微扯了她一把。
“你爸爸和你哥哥的事情暂且不说,中药店被卖了,你怎么向你外婆交待?”
到了结婚年龄的每个人,好像都会因为对象的事情跟家长爆发大规模的战争。新时代新思潮要自由恋爱的孩子,遇到端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父母,拉锯战持续多久,取决于谁先妥协。
苏三知道,外婆当年极力反对苏天明跟妈妈在一起,不为别的,就因为苏天明背景不干净。虽然很有势力,但是终究黑白不清,谁知道会不会哪天就进了监狱。
外婆是中医泰斗,携手外公创办了中医院,算是桃李满天下。她自然想要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好归宿,衣食无忧都是其次,携手白头才是关键。
为了这,母女俩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妈妈性子刚烈,扬言要和外婆断绝母女关系。外婆大病了一场,是苏天明在床前伺候了半个月,又创办了中药店,满世界找名贵中药材提供给中医院。
也不知道是不想想明白了女大不由娘,总之最后外婆妥协了。
这么多年了,中药店的收入一直都是分文不少用于中医院的聘请专家和改进设备等方面,还成立了中医奖学金。如今周漾突然把中药店卖了,苏三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外婆交待。
到市区苏三下车买了些香烛之类的用品,那家小店的老板娘认识她,笑着问:“又要去看哥哥?你哥哥有你这样一个妹妹,还真是好福气。”
她点点头,想起哥哥死不瞑目,不禁黯然神伤。
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蒙上了一层雾,又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明明是中午,看起来像是傍晚。
三年来的今天,都是这样的天气,她裹紧大衣,听着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没来由地有些心寒。
曼殊听说苏三买烛火是要去本市最著名的寺庙,而不是去看苏硕,大大的吃了一惊,以为她是要去吃素。
苏三解释说要为苏硕在庙里供一个牌位,好助他早登极乐,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你傻呀,无论你做什么,周漾都会知道,再把他惹恼了不好。”
苏三握住她的手,脸上镀上了一层灰色,语气也像是在哀求:“曼殊,你帮我登祭文,对我已经是莫大的帮助。苏家的事情,你别插手了好不好?周漾那人心狠手辣,我怕他会找你麻烦。”
曼殊长长叹口气,她倒是想插手来着,无奈鞭长莫及。这么长时间了,连周漾的皮毛都没摸到半点。
好说歹说,曼殊终于答应下午启程去北京找她男朋友。是她终究是不放心,左叮咛右嘱咐苏三注意安全,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掉。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下来,慢慢变成倾盆大雨,走在路上的人们纷纷找地方避雨,世界忽然就安静了,只有嘀嗒嘀嗒的雨声。
白茫茫的一片混沌,南方的雨就是这样,下起来就没完,总要等它下个够。
苏三坐在车里,给妈妈柳眉打电话。
苏天明是智障老人,苏家现在只剩下柳眉这一个长辈,苏三觉得供牌位这么大的事情,妈妈在兴许会好一些。
柳眉好像在打麻将,兴许是输钱了,语气冲得很:“你知道供一个牌位要多少钱,苏家哪有那钱供你挥霍?”
苏三不想跟她吵架:“妈妈,钱我有。”
“你有鬼的钱?是不是又问周漾要钱了,这两年金融危机,你别去烦他。”
苏三径直把电话关了摁了关机,满肚子委屈就覆上来,摁也摁不下去。她很想说,我才不像你呢,腆着老脸去问周漾要钱。
雨还在下,雾气腾起来,苏三抓了毛巾擦拭玻璃,看着光秃秃的道路,心一横发动了车子。
停车场的保安撑着伞挥舞着小红旗跑过来,示意她停车。
她打开窗子,把头伸出去,雨点砸在脸上好像石头一样,生生的疼,眼睛也睁不开。
“师傅,我把车子开去外面,没事。”
保安大喊:“雨太大了,姑娘缓一下,安全要紧。”
就在这时候,另一边不知道哪个司机倒车,撞在了前面的车上,只听见砰一声,雾气中腾起一股白烟。
保安只好丢下苏三,跑去维持秩序。
她瞅准时机一脚油门,轰隆隆把车子开到了路上,直接上了高速。
雨慢慢停歇下来,一路的风景渐渐葱绿起来,人也变得神清气爽,怪不得苏天明和莫离进了老林子就不愿意出来,怪不得古人隐士都躲在山里,其实真是有道理的。
出了高速出口,就是盘山公路,三年前周漾出资把泥泞的山路修建成了水泥路,又在两边加固了围栏,又栽了一些菩提树和檀香树。以前两个小时的路程,如今也就是半个小时,因为安全系数很高。
寺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