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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边说边观察他的脸色,发现他只是一如既往的冷着脸,就适时打住了话题。他是聪明人,看了看小鸟依人的兰心,转而问:“这位小姐的手臂真是漂亮,要是配上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一定是相得益彰。”
兰心一挑眉:“拿来看看。”
经理颠颠的去了,很快像是捧着什么矿石宝藏一样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是一块镶满了粉钻的手表,一看就是限量版全手工定做。在这个城市里,能买得起这块手表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敢买这块手表的不会有第二个人。
兰心娇羞地试戴了一下,侧脸问周漾:“你觉得呢?”
他笑了笑,在她脸上亲一口,慢慢才说:“你喜欢就买,下星期是我爸爸生日,就戴着去,他肯定喜欢。”
说着让经理拿去包起来,兰心脸红起来,弱弱地问:“这样不好吧,你爸爸的生日,我要是抢了他的风头,他怪我怎么办?”
周漾笑得好看,抓起她的一绺长发在鼻间深深嗅了嗅,反问:“总有一天还不是你爸爸?”
冬雨淅淅沥沥地又下起来,下到最后整个缠绵着不停,整个天地迷蒙在一片模糊的光线中,空气中也纷纷飘着冰冷的气息。
苏三赤脚坐在阳台上,看着院子里隐约的枇杷树。不知道怎么想起了高中时候课本上学过的明代文学家归有光写的《项脊轩志》。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她曾经在网上参与过一份问卷调查,你最喜欢的文言诗句,很多人答的都是这一句。当时她脑海里面跳出来的也是这么一句,高中的时候每每读到这一句,心里总像是下了一阵雨,潮潮湿湿的。
听闻这一棵枇杷树,是周漾的妈妈当年亲手所种,如今,也已亭亭如盖了。
苏三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苏天明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下手,让她们死得那么惨烈。
雨还在下,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天色渐渐暗下来,苏三站起来,走过去开门。
柳眉一脸不高兴,一边进来一边拍着旗袍上的雨水,脸上的妆容有些残损,衬出了她眼角的鱼尾纹。
“这鬼天气,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在我有要事的时候下雨,烦死了。”
她把保温盒放下来,转过去看见苏三还站在门口,正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她。
“过来啊,你不是说想吃酸角粥?”
苏三走过去,接过柳眉递过来的粥,坐在床上一小口一小口开始吃,然后问:“是赵天泗让你来的么?”
柳眉没有说话,苏三仰起头,正好看见她的侧脸。其实妈妈真的是很漂亮的女人,哪怕有鱼尾纹了,还是那么的风姿绰约。尤其穿起旗袍来,是这个城市动人的一景。
当年苏天明据说就是投其所好,亲自找了一个已经隐退多年的旗袍设计师,按照春夏秋冬和唐诗宋词元曲的构思,给柳眉设计了一系列的惊为天人的旗袍,终于抱得美人归。
柳眉是旗袍会的会长,她引领了这个城市三十岁以上女性的穿着,还曾经被某时尚杂志评为最适合穿着旗袍的女性之一。
那个时候苏家还在如日中天,苏天明的势力正是最壮大的时候,他亲自陪着柳眉去领奖,回来的时候还给苏三带了一把剑。
苏三就是用那把剑,拿到了当年全国少年击剑比赛的冠军。
感觉到苏三刀子一样的眼光盯着自己,柳眉不自然地拉了拉旗袍的领子,转过身说:“赵天泗忙着去开会,周漾打电话给我,让我来照顾你。”
苏三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柳眉又说:“还有,很快就是你周爸爸的生日,你记得准备礼物。”
苏三蓦地觉得饱了,细脚伶仃的样子看起来瘦弱极了,她爬上床拉过被子,淡淡地说:“妈妈你回去吧,我没事的,死不了。”
柳眉收拾着保温盒,也没说什么关心的话,好像只是来看一个点头之交的朋友,拿起手袋就出去了。
那一夜雨一直下着,苏三在这样温润的声音里,倒是睡了长久以来的一个好觉。
莫瑜进来量体温的时候发现苏三好像心情不错,就试探着问:“周老爷的生日,你的身体以吗?要是不行,我去跟周先生说,别勉强。”
苏三跳了两下,反问道:“莫姐姐觉得我会有什么问题,这几年什么苦没吃过。”
莫瑜心里凉凉的,觉得苏三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外人,她搞不清楚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她倒是希望苏三像是以前一样,受了委屈就扑在她怀里痛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
“三三……”
“莫姐姐,你说,这辈子,我还有机会做妈妈么?”
莫瑜一惊,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写满了讶异,外加瞠目结舌。
苏三早就知道答案了,却还要强装笑脸,像个无辜的孩子在妈妈的带领下到医院看医生打针吃药。
“你别介意,我就是随便问问。”
莫瑜看着她仰起头一大碗中药三五秒钟就见底,心里像是被谁丢进去一把把盐巴似的难受。她从美国回来之后就知道苏三变了,却不知道已经变成这样。
以前她最怕的就是打针吃药,明明学了那么多年武术,只要一进医院一看见穿白大褂的,还是会哭得像个孩子。
记忆最深的是有一次,她明明来大姨妈,还参加学校篮球赛。最后晕倒在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