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孩子走到苏三面前,看她别过脸,就强行扳过來要她面对:“这是我儿子,是你的侄子,他來到这个世界上还沒有半个月,就被你掐死了。”
原來有时候流泪真的比流血还要艰难还要痛苦还要不堪,苏三不想在这样的时候让周漾看见她的眼泪,仿佛不流出來,还能保住苏家最后那一点可怜的尊严。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外人会知道她跟周漾之间的关系,她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她连自己的委屈也顾不了了。
“那我的孩子呢,他还來不及看这个世界一眼,他还來不及看我一眼,就被你害死了。”
周漾揪住苏三的衣襟:“那孩子本來就不该來到这个世界,他是孽种,跟你一样,是孽种。”
苏三想,原來周漾这么爱周佑安,原來他这么爱兰心,原來自己一直被骗了,原來他的铁石心肠,都只针对她一人。
周文籍强行把孩子抱走,交给警察,又來拉扯周漾,嘴里边说着虚情假意的话:“别为难三儿了,一切交给警察吧。”
周漾当然不同意自己父亲这样偏袒苏三:“爸,佑安可是你孙子。”
周文籍摆摆手,捂着胸口:“别说了……”
“爸,你……”
周文籍突然发怒:“一个是我闺女,一个是我孙子,你让我怎么办。你说,你要我怎么办。是不是把苏三掐死,是不是非得杀人偿命。她是你妹妹,她可是你妹妹啊……”
周漾恨恨地看了苏三一眼,不再说话,只是走到一边。
周文籍摸了摸苏三的头,语气转变温柔了许多:“闺女别怕,一切有爸爸呢。”
警察疏散了人群,通知苏三回家等消息,这几天不要外出。
其实还能去哪里呢,这几天估计都得躺在医院了,沒准兰心醒过來又要哭闹纠缠一番。
警察上车要离开,苏三这才想起來戒指被当成证物拿走了,她艰难爬起來去拍打警车窗子:“还我的戒指,还我的戒指,你们沒资格拿走。我不是凶手,我不是凶手。”
兰之仪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又被刺激得烧起來,他看周漾并沒有如他所愿为难苏三,决定自己为女儿讨一个公道。
他再也顾不得作为政府官员的颜面,彻底变成了一个被愤怒压倒的父亲,只想手刃仇人。
在这样的情绪的控制下,他冲过去从后面揪住苏三的头发,把她拖到地上。
警察下车來想要拉开二人,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不远处传來小爱清脆的呼喊:“妈妈……”
苏三并沒有回头,不过她知道自己的救星來了,她知道再也沒有人敢碰她一下。
洋介冲过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拎着兰之仪把他丢在一边,然后把苏三抱在怀里。
也许是因为太疼了产生错觉,也许是终于看清了一些人和事,苏三感觉自己的脸上有湿热的液体。
“三,对不起,我來晚了,对不起……”
苏三也哭起來,紧紧抓着他的脖子:“洋介,不是我,不是我。你知道的……”
小爱看苏三被欺负得这么惨,再一看周漾也在,自然以为是他欺负了苏三。
他扑过去一脚踹在周漾膝盖上,小拳头捶打着他的大腿:“坏爸爸坏爸爸,欺负妈妈。我再也不要你做我的爸爸了,我只要洋介爸爸,你是坏爸爸。”
骂完这几句话,他一溜烟跑到苏三身边,扑在她身上大哭。
中山拒绝了医院医生的帮助,自己帮苏三检查伤口,突然眼圈就红了。
不知道洋介得心疼成什么样子,自己默默爱了那么多年的姑娘,捧在手里都怕化了的姑娘,居然被人这么任意践踏。
洋介走到一个保安旁边,字正腔圆问:“都有谁碰过她。”
保安吓坏了,这个男人的气场太过于强大,跟周漾有得一拼,他哪边都得罪不起啊,只好说自己并沒有看清楚。
洋介冷笑了一声,这才走到周漾身边,仔仔细细打量了他好几眼,才问:“周先生,三天前我才把一个完好无损的苏三交给你们,如今却成了这样,你们周家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漾摁住周文籍,淡淡地道:“宫本先生,就在今天,我儿子死了,我老婆神志不清,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兰之仪看女婿态度强硬,忙站过去,可是还沒等他开口,洋介那冷冰冰的眼神已经扫射过來。
周文籍站出來,想要缓和一下这凝固起來的气氛:“洋介,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周老先生,我只问一句。”
洋介一一扫射了现场的每一个人,包括警察,最后目光回到周文籍身上:“要是苏天明还活着,你们还敢这么明目张胆欺负她女儿吗。”
“宫本洋介,你休要拿苏天明來说事,就算他在,苏三害死我儿子的罪也不可能赖掉。”
兰之仪帮口:“就是,人证物证俱在,休想抵赖。”
小爱看这么多人针对自己的妈妈,冲过來抓起兰之仪的手臂就咬:“你是坏人,你不许诬赖我妈妈。”
兰之仪着急之下扬起巴掌,却被周漾拽住,他的目光透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你不要碰他。”
小爱趁机挣脱开,躲在洋介背后。
苏三恢复了一些力气,她讨厌这里,讨厌那些人的嘴脸,于是喊:“洋介……”
洋介早已预料到她会说什么,他盯着面前的几个人,周文籍自然是老奸巨猾的一脸歉意,周漾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