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丹扬絮领着凌沭二人到了安华院正屋里,福伯早就在等候了。
“大郡主,幽王殿下,快请坐。”
“谢谢福伯。”
“谢谢福伯。”
凌沭也跟着云丹扬絮谢了一句才坐下,福伯都有点受不住了,“殿下可折煞老奴了,老王爷一会儿就好,请您稍等一下。”
这云丹锦朔都八十五了吧?还每天早起念经,看来身体还挺硬朗。不过她是小辈,又有求于人,怎可好意思坐着等人家出来。
思及此,凌沭便道,“不如咱们去佛堂门口侯着吧。”
“也好,”云丹扬絮赞同,“那随我来吧。”
凌沭和季琉末站起来,吩咐青衣等人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便可。”
穿过主屋从另一边出去就是佛堂了,福伯先进去请示,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幽王殿下,老王爷请您先进去。”
“就我吗?”
“嗯。”
凌沭不明所以地看着云丹扬絮和季琉末,他们两更是一脸疑惑。
随着福伯走进佛堂,就见观音像前坐着一个老人,一手捻珠,一手敲木鱼,嘴里低声念着经。
福伯给凌沭行了个礼就出去了,还轻轻把门关上,凌沭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蹑手蹑脚走过去,在宸老王爷身后五步远席地而坐。
嘶~
地板好凉。
坐了有十分钟左右,云丹锦朔终于念完经了。他把佛珠戴在手上,转过身来与凌沭面对面。
凌沭顿时忍住地板的冰冷,挺直腰杆,恭敬道,“宸老王爷。”
云丹锦朔打量了她一番,才开口道,“你就是凌沭?”
“是。”凌沭点头。
“多大了?”
“过年就十八了。”
“你父亲是谁?”
凌沭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
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问起她的父亲呢,那个凌元女皇都不让皇族族谱记下名字的男人。
“对你父亲,你知道多少?怎么想的?”云丹锦朔问,其实他也不是对凌沭的父亲感兴趣,只是听说了凌沭的身世后,想试试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能不能把藏宝图交给她。
“其实半年多前,我掉进水里了,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从前有没有听过我父亲的消息我是不知道,但如今真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凌沭语气淡然,但里头还夹杂着一丝遗憾,都说女儿像父亲,凌沭的父亲,一定是个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吧。
“听说父亲是个江湖男子,应该很好看很好看,而且很温柔,对人很好。”
凌沭不止一次幻想过这个男人,她忍不住想把世上所有优点都放在这个男人身上。
凌沭提起父亲的时候,平静如水的目光中泛着涟漪,是迷恋、向往、幻想,也许还有更多。
云丹锦朔这辈子最敬佩的人也是父亲,他的父亲――宸王云丹萧宸,一个看着像温文尔雅的白衣书生,实际上却是战场上的不败神话。
父亲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却不是他母亲,本来他都为了那个女人而打算终身不娶了。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母亲因为深爱父亲,所以用计谋嫁给了父亲,怀上了自己。
那一年母亲二十五岁,父亲已经三十六岁了。
母亲也是个专一的好女子呢,那时候男子地位比女子轻,可是母亲还是愿意嫁给父亲,而不是让父亲嫁给她。
在云丹锦朔看来,世间没有比母亲更好的女子了。
从回忆中回神,云丹锦朔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么,对你母皇呢?你可恨她?”
恨吗?
凌沭肯定会恨吧。
不过她不是凌沭,她没有那么恨,她只是替父亲感到可惜。不过父母的恩怨到底如何她也不清楚,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和苦衷。
“我不知道母皇和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想恨。恨一个人很辛苦,特别是自己的亲人。”
恨一个很辛苦,特别是自己的亲人。
这句话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口中说出来,让人不得不震惊。
云丹锦朔因为这句话而认定了凌沭的人,也只有拥有这般胸襟的人,才会让人放心地把藏宝图给她。
不过他还想再问她一个问题。
“你要藏宝图做什么?皇位?还是天下?”
凌沭摇摇头,“我只想找一个东西,不要皇位,更不要天下。”
她说不要天下的时候,清淡的双眸中透露出一股坚定,远离喧嚣的坚定,让人情不自禁地信了她的话。
沉默了少许,云丹锦朔忽然敲了三下木鱼。
随后,门“吱呀”一声开了,福伯引着云丹扬絮和季琉末进来,然后又带上门出去了。
“爷爷。”
云丹扬絮领着季琉末走过来,和凌沭一样坐在地板上。季琉末也不是矫情地男子,也直接在凌沭身边的位置坐下来。
云丹锦朔点点头,看着季琉末道,“你叫琉末?”
“是。”季琉末点了个头。
“你曾祖父是季岁灵?”
“是。”
“你把藏宝图给她了?”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凌沭。
“是。”
“为什么?”
“因为是她。”季琉末说。
这个“因为是她”,包含了诸多内容,因为凌沭的为人、姓氏、心地,最重要的是,因为凌沭是他看上的人。
云丹锦朔点点头,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会见凌沭,首先也是因为听孙女说了她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