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跳着往那个人的身上扑过去的。十分钟里的经历,足以让我崩溃,我是靠着最后的那点意志力强撑着的。老婆和孩子是最后的港湾,家是唯一可以被信赖的地方。可偏偏连这也出问题了。
我一边冲,一边随手操起桌子上的一个花瓶,不管对方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东西,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老婆孩子。
“老公你在干什么!”老婆尖叫了起来,叫声中充满了恐惧。
我也来不及回应,高高的举起花瓶,正待砸下去,那人也被吓得头仰着往后退了一步,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我手一偏,花瓶砸在了地板上,“哐当”一声。
“二姑,怎么是你!”我喊了一声。
“你,你小子想砸死我啊!”二姑脸色都白了,裤子也没提。
“二姑,你,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开灯?”
二姑喘着粗气,贴着墙从我身边溜过去,躲到老婆的身边。
这是我们在苏州唯一的亲戚,我老婆的二姑,在郊区租了几十亩地儿,做蔬菜种植生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道。
老婆和孩子也不回答我。只是默默看着我,就像是在打量一个怪物。我能够感受到他们所透露出来的怀疑、恐惧、无法思议等等诸多错综复杂的情绪。
好像问题是出在我身上似的?
“你,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刚刚说什么?”二姑问。
“我说,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我瞥了一眼墙,傻了,“你,你们?”
“老公”
“今天11号?”我指了指墙上的日历。
老婆和二姑一起点点头。
也就是说,我不是离开了十分钟,所有发生的事儿,都是在昨天。现在离事发已经有二十四小时零十分钟了。
得出这个结论,很多事情就并不那么突兀了。姑妈来的很合理,过去的二十四小时,老婆肯定急疯了,又不到法定报失踪的时间,警察也不管,所以只好救助于姑妈。
这个问题是解决了,可过去的二十四小时我去哪了,怎么会突然一下出现在花坛里,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更严重的问题,一下子就涌现了上来。
“豆豆呢?”
“老公,你,你没事吧。”老婆看我就像看豆豆,眼神里透着关心,可又不敢靠近。她指指我身上的伤痕。
我也来不及解释,兀自往卧室里跑。
豆豆就躺在床上,也不看我,而是愣愣的盯着一个方向。
“怎么又变回来了?”我快疯了。
“我也不知道。”老婆说道。
“那,那”我想不出该说什么,“你们让她躺的舒服一点啊!”
豆豆脖子扭成40度,看上去很不舒服的躺在床上。
“不是我不做,根本来不及!”
“啊,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她转的太快了!”老婆指指床,就在我们说话的一瞬间,豆豆又变了方向,现在双眼上翻,看着后方的天花板。
一个七个月大的女婴在床上做出这样的行为,其恐怖不是用词汇可以表述的。
“老公,你到底去哪了,怎么会弄的满身是伤?”
“我,我也搞不清!”
“豆豆咋又变成这样了呢!”
我又摇摇头。
“那老头不是死了吗,头七今天也过了,她还在看着谁啊?”老婆又问。
堆积的麻烦太多,根本来不及一个个解答,也没法解答。
“我不知道!”我说。
“不会是老头的鬼,飘来飘去,所以豆豆才会转的那么频繁吧。”老婆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就在我们说话的当口,豆豆努力想要扬起脖子,但她太小,又做不到,就一直这样费劲的使着劲,感觉要爬起来看床边似的。
一直没说话的姑妈开口了,她一说话,就把我深深的拉进冰窖里,“老头不是飘来飘去,看这样子,已经进到房里了!”
老头把我拐出去二十四小时,自己进房来了?
“你们没事吧?”我焦急的问。
“没,没什么啊!”老婆颤颤巍巍的回答,转首对姑妈说,“你不要乱猜测!”
姑妈在老家的时候就“神神叨叨“,为此没少受亲戚朋友的数落,“切,你们如果不信的话,咱们可以来做个实验。”
“实验?怎么做!”
“豆豆不是会盯着那个老头吗,如果我们把豆豆带下来,如果那个老头就是在你们家,那么她一定会盯着家看。”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那还等什么!”
我和老婆立马把豆豆抱入怀中,开门下了楼。
从出门的那一刻起,似乎就印证着姑妈的说法。豆豆一直看着身后的家,虽然她的脑袋还在一直扭动,但幅度变小。
这是一个普通的物理现象,离事发点的半径越长,豆豆应该幅度越小才对。
我们走出单元门,一个劲儿的朝着小区门口跑,我们跑过了马路,站在对面一家饭店的门口,然后抱着豆豆。她就像一个指示器,现在正微微仰着脖子,一动不动看着家的方向。
姑妈说的没错,豆豆一直盯着的东西,现在就在家里面。
“该怎么办啊!”老婆我们的身后,问道。
姑妈挠挠头,“回家是不可能的了,这样,你们先随便找个旅馆,等明天天亮了,我来想想办法。”
小区对面有家168,就算姑妈不说,我想即使打死老婆,她也不肯再回去了。我们开了一间房,4楼,打开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