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站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的却也不敢吱声,看着纯妃那张凶神恶煞般的脸,她到了嘴边的话全部也都咽了回去。而永璋显然是吓到了,嘴巴长着,怎么也合不上,连哭一下都不会。芸菡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伸手想要扶一下,肚子却突然疼了起来。也就是这功夫,永璋撑着从地上站起来,跑了出去。那粉色水晶帘晃动着,窸窸窣窣的声音透漏着的却是无尽的凄凉。芸菡怔然赶紧转头看着院内疯狂地朝着大门口跑去的永璋,那样瘦小的背影,头一回刺痛了她的心。
嘭地一声大门合上,芸菡才回了过神,喃喃道:“翠儿,你瞧着,永璋是不是瘦了许多。”
一心只在恩宠权势,珠宝玉器上的芸菡怎会发现自己的儿子早在很久之前就变了!那秋日的萧索,真是衬极了储秀宫的状况。皇上来过一会儿之后,以让纯妃好好安胎为名,不再踏足。纯妃上次闹了一场,慈宁宫太后威严的气势一压,她也不敢再造次,谁知她身上的这块肉掉下来之后,六宫会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算计,于是风光无限的纯妃也学会了安生。只是没事儿的时候随手拿起针线做一些小孩子的衣裳来,江南女子确实心灵手巧,做出来的衣裳也极其好看。可芸菡看着看着就有哭了起来。让翠儿扶着她来到院内,仰头看着阿哥所的方向,可那高高的红墙挡住了她的视线。黯然垂了头,芸菡又步履蹒跚地下了楼梯,推开了储秀宫的门,站在宫道里看着那不见头的狭窄长街,视线依然集中在阿哥所的方向。
有时候,一站就是半晌。翠儿怕她身子受不了,每次都劝着:“娘娘,回宫吧!您的身子要紧!”
芸菡却痴痴地看着那不见尽头的宫道,自言自语道:“都多久了!”
翠儿无奈地叹了口气,答道:“半个月了!”
此时天空中突然飘起了大瓣儿的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雪。隔壁的咸福宫的永珹在嘉妃的带领下,欢喜地在宫道里跑着,追着落下来的雪花,那清脆的笑声,曾经也是她的储秀宫里最好听的声音。玉瑶见芸菡在宫道里站着,想着俩人的渐行渐远,玉瑶却有些不忍心,只是劝道:“下雪了,姐姐还是回宫吧!无论怎样,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着!”
芸菡却流了泪,痴痴地看着在宫道里玩耍的永珹,喃喃道:“半个月了啊,他怎的不来看我了?“
她嘴里说的谁,在场的人谁不是心知肚明的,那日储秀宫一闹,玉瑶的咸福宫也是知晓的,当时听说,她也是唏嘘不已。想着当年芸菡那么宝贝永璋,怎的如今也这般了?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作为一个母亲,连一点母爱都不愿分给自己的儿子,你还指望着从她身上得到了点什么?姐妹情更是无稽之谈了,玉瑶却也嗤笑自己的傻,这么多年来,竟未发觉她苏芸菡是这样一个人。如今也不算晚,走走过场,问候一声,也要转身回去。芸菡却突然走了两步,抓住了玉瑶的胳膊,瞪着眼睛,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啊,都半个月了,他为何不来看我啊?”
玉瑶无奈地转过来身子,看了看落满了雪花的芸菡,眼睛里的痴痴的盼望夹杂的一点绝望,却是鲜少见到的神情。玉瑶伸手拍了拍芸菡的肩膀,道:“他是你的儿子,你此时来问我,我岂会知晓?这不还得问你自己?”
而这半个月,永璋很少出阿哥所,倒是很是奋力地看书。功课长进不少,弘历很是欣慰,有时会在昕玥面前提及一二。昕玥莫名地就心疼这个孩子,想着当初也是永璋的一席话,让她与若儿之间的嫌隙得以消除,一下就生出来要去阿哥所看看的念头。于是带着芷莲,敲了永和宫的门,此时锦若正在廊下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发呆,瞧见昕玥来了,还是不自在了一下。不似往常一下就下来扑到她的怀里,撒娇耍赖地要昕玥陪她一起去剪梅花,也不缠着让昕玥做好吃的给她解馋,这会儿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朝前走了两步,对着昕玥说:“姐姐,你来了!”
昕玥知道一些事儿要想永远忘记那是不可能的事儿,况且以后的日子长着,她有信心能与锦若回到重前那般亲密无间的样子。昕玥伸手握住了锦若的手,感觉到锦若的手凉的紧,赶紧用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搓了搓,笑道:“这场雪来的又大,又突然。不知内务府制备好了炭火没,你一直怕冷,多穿点!”
昕玥真挚的眼神,让锦若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敢看这样子的眼睛。她内心矛盾的狠,那日秀贵人的话她是听到了,也听进心里了,可信不信她却不知道了。对于昕玥的亲热,此时的锦若也觉得有点别扭,所以,赶紧抽出了手,放在手捂子里,眼睛看着远处,道:“姐姐也多穿点!”
芷莲有些气愤,很是看不惯,一下没忍住就对锦若说:“舒嫔娘娘怎的妄信她人的谗言,我家小主对您好那是全宫上下都知道,怎的这份情谊,却敌不过旁人的三言两语?您到底是跟小主近,还是跟秀贵人近?”
锦若突然就红了眼眶,这些日子她心里矛盾的狠,她不是不想见昕玥,而是不敢见她。她也很想让自己相信,相信这个她一口一口叫着的姐姐,真的会像姐姐一般疼爱她。可内心深处总会有一种声音告诉她,蛊惑她。此时芷莲的一痛话,说的倒是痛快,她听着也舒服了不少。
昕玥却扭头喝道:“怎么跟舒嫔娘娘说话呢?可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你了,这般没有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