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玥看着眼前的秀贵人,她的确是难得的秀气。可是如今秀贵人给她的感觉已经完全不是‘脾气不好,心眼不坏’了。冷冷地笑了笑,昕玥迎着秀贵人的目光,问了句:“杀了她?只要贵妃舍得大阿哥,那我现在就杀了她!”
屋内的人全部都惊住了。他们何时见过这样的主子?他们所熟悉的主子都是温柔恬静,又有点胆小怯弱的。从未有这般大气凌然的样子。
秀贵人怔了片刻,嘴角抽搐了几下,愤然离去。昕玥拉了香兰,嘱咐她回去劝劝秀贵人。之后,碧落和芷连都看着昕玥发呆,昕玥自然知道她们为何如此看着自己。昕玥却淡然地说:“我当初何尝不是想着‘退一步风平浪静’。可是退一步,并不是风平浪静那般的惬意和悠闲。卓语如今这样,可不是我一再要求她退让的后果!如若她今日真的出事,那么依你们看,大阿哥还能活下去吗?”
昕玥说的自然在理,她当时那般说的原因,或许是听着一个人又一个人劝诫自己,都是千篇一律的一句话‘杀了她’。杀了她何其简单,杀了她便是一了百了,没了烦扰。
但是她真的能杀了她吗?
杀了她果真是一了百了了?
且不说她不会,她不愿,她更是不舍,不舍卓语与大阿哥这份美好而纯粹的爱情。
出了这事,圣驾回銮在即,大阿哥自然会找准时机,再来永和宫。昕玥便让春生他们看好了永和宫各出口,如若发现可疑的人,立马带来见她。永璜果然就在圣驾回銮的前一晚来了。
昕玥尤记得当时看到永璜的那一眼,他满目的沧桑和悲凉,如同被烈风吹化的石头,留下岁月都难以磨灭的痕迹。他说的话更是让昕玥胆战心惊。
“如今,我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我拼力坐上皇位,二,我什么都不要,跟卓语浪迹天涯!”永璜的语气出气的平淡,似乎是说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没有惊心动魄,没有惊天动地。
平淡的让昕玥以为他是在呓语,平淡的让昕玥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平淡的让昕玥不敢相信。
可是他抬起头看着昕玥,他的眼神里已经有了答案。
昕玥打了个寒战,呆呆地看着永璜,呆呆地问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说的可是……真的?”
永璜的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是真的!”
听的人自然会说他的痴心妄想,他说的两条路都是万般艰险的,尤其是第一条路,简直是如今最大的笑话。
昕玥把方桌上的灯朝他那便挪了挪:“如今,这只红烛才刚刚点燃。而我的柜子里还放着跟多跟红烛。柜子里的红烛都想出来透透气,可是你知道的,他们中只有一个有机会。即使侥幸刚好是你期望的那一根出来,又如何?那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一根蜡烛,才刚刚点燃!”
“灯终有灭的时候。”永璜说着这话,已经起身抱拳作揖“我此次前来不是为了见她,而是嘱托你,照顾好她!”
“可是你为何对我说这些?”昕玥起身,拿了太监的帽子递给永璜“难道你不知道我爱着当今圣上?”
永璜浑身僵住,他不知自己是如何接住昕玥递过来的帽子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翊坤宫的。他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无法入眠,眼睛一直盯着摇曳的红烛,直到一夜过完,天大亮的时候,那只红烛还未燃完。永璜抿着嘴,悲痛地合上了双眼,他的脸上写下了两个字,绝望。
永璜的那些话,自然全在卓语的意料之中的。不用昕玥说,她也知道。但是昕玥还是想说给卓语听,她想让她知道,她的生命里,有一个这样的男子,这样的爱着她。此时卓语身子未好,躺在床上。昕玥就坐在她的床边,一点点地理着她微微凌乱的秀发,说:“为了你,他愿意去夺天下,而也正是为了你,他愿意去放弃天下!卓语,你很幸福!”
说着说着,昕玥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那时,竟然想到了弘历,想到了那个对着自己说‘胭脂水粉不适合你’的那个男人!
卓语从被子里伸出手,紧紧地拽着昕玥的手腕,死死地瞪着眼睛:“求您告诉那个人,我不稀罕!我什么都不稀罕!”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比拥有一个爱自己的男子更重要了。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简单,最幸福的事情,也是陪伴在侧罢了。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最痛苦的那便是,明明知道有一个深深爱着自己的男子,明明知道自己也深深爱着他,可是就是不能在一起。
圣驾回銮,宫中自然是从未有过的热闹。跟着去的嫔妃们脸上丝毫不见舟车劳顿的疲惫,反而各个是神采奕奕的模样。昕玥跟随众人在太极殿前迎接着她们的归来。不光是归来的嫔妃们神采飞扬,迎接的妃子们丝毫不逊色,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地打扮的甚是妖艳美丽。
一眼,只一眼,她就看到了威风凛凛的弘历,他穿着的依然是明黄色的朝服。他的朝冠上的大大的珍珠很是耀眼,昕玥盯着看迷了,心想着,什么时候一定要亲手摸一摸那么大,那么亮的珍珠是什么手感。
宫里的礼节很是繁琐,一切都妥当了已是夜幕时分。锦若欢欢喜喜地弄了好多好玩的玩意儿回来。铺了一炕,喋喋不休地说着。说道最后,小丫头很是不舍地对昕玥说:“姐姐,外头的日出真的太美了!”
昕玥笑着点了点头。
锦若又说:“姐姐,外头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