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都市现代>市井人家>第86章 章 台柳攀折陵上

三郎听了这杜琴官的底细,倒觉得这人也是个情种,竟是可以深交的,一面又踌躇道:“既然你这舅子不好相请,如今倒有件难办的事情想请教。”因对李四郎说了心中疑惑。

那李四郎听了蹙眉道:“这事倒可以不用问他,只因我岳家就是搭班儿唱戏的,虽然与勾栏不是一道,说句不好听的,也都是个下九流的行当,当日讨了这浑家,常与她师兄们一处吃酒,倒也听见过这些故事,方才哥哥说的,只怕就是着了暗门子的道儿了……”

三郎听了心里一紧,心中埋怨兄弟做事不明,怎好这样叫人拿住了把柄,暗门子又与明公正道的窑子不一样,虽然做的是表子勾当,又要立个牌坊,就算闹到经官动府,只怕没有把柄,还是自家的不是……

今儿叫了四郎来说事儿,原就约在二荤铺子里,因是熟客,又不是饭点儿,店伙计做主给了雅间儿,李四郎见左右无人,嘻嘻一笑道:“还要问哥哥一声儿,怎么那姐儿是个处子呢?”

三郎见说些风话,也低笑一声道:“你这小厮儿越发学坏了,只是我听兄弟说起时,那家的姐儿确实是个闺阁chù_nǚ,所以也是一再疑惑,只怕是错看了人家。”

李四郎道:“这也未必,许是人家没梳拢过的姐儿,一时叫你那兄弟坏了身子,往后不好招揽主顾,才拿住了这个把柄,将错就错,讹你们家的银子,嫁了出去再买新人进来,也是有的。若是恁的,倒也……只是玷污了哥哥家的门楣。”

三郎得了准信儿,心里窝囊,又不好与李四郎多说,只得再三嘱咐他莫要外头散去,弟兄两个吃了几杯闷酒,各自散了。

来家不熨帖,气忿忿的睡在炕上,如今回家几日,阿寄认得是家主人,不敢放肆,见三郎好似有气,自去缩进狗窝里头团住了身子,大气儿也不敢出。

一时碧霞奴教导针线回来,见街门儿没关,知道丈夫来家,进了院里,还不曾说话,阿寄早就跑出来迎着,蹭住了乔姐儿的绣鞋。

碧霞奴见那小奶狗撒娇,知道今儿丈夫只怕是气儿不顺,想是自己猜测成真,果然那张四郎自己不规矩,中了人家暗算,如今里外不是人,倒不知怎么处,三郎是直性汉子,最见不得这些腌臜事情,定然憋了火气在心里。

当下只做不知,陪笑着进房来道:“哟,你今儿来家早,怎的不和李四兄弟多吃两杯?”三郎原本心里不自在,见了娇滴滴的浑家温言软语的进来,倒是一天云彩满散,正要温香软玉抱个满怀,但见阿寄正团了身子缩在碧霞奴怀里撒娇。

眉头一皱,伸手拎住了奶狗的脖子从浑家怀里扯了出来,轻轻搁在地上叹道:“它倒会乐,我今儿还没亲近呢。”说着搂了碧霞奴在怀里,也学那阿寄的模样就往sū_xiōng上头磨蹭。羞得乔姐儿捶了他两下,一面拉他坐下,夫妻两个细说今日之事。

乔姐儿道:“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将计就计,四郎那个人品,倒不是我做嫂子说他,到底轻浮些,才误定了终身。他们这一对冤家,如今正应了那句话,麻杆打狼,两头儿害怕——四郎只怕此事闹出来到了学里,连个童生身份也保不住,那暗门子也怕当真上衙门,虽说没有真凭实据,苍蝇不叮无缝儿的蛋,他家的姐儿这辈子只怕也折了身价。若是你给兄弟做主办了此事,说句罪过的话,咱们家居中调停,正是便宜。”

三郎见浑家分析的清楚明白,连忙请教,依着碧霞奴的意思,多多酬谢那杜琴官,就叫他前去说亲,都是下九流勾当,内中行市自是清楚,瞒者瞒不识,见张家烦出这么个梨园子弟过去说合,自然就知道他家里原是心知肚明的了,若是三郎家中拿出钱来,倒可以省下一笔银子。

那一头儿也要吓唬吓唬张四郎,给他立立规矩,拿住了这个软肋,叫他以后不许在王氏面前撒娇儿,只会占大房里的便宜,再叫他对母亲说了,情愿分房单过,搬出去住,把家里祖宅写明了文书,都过户在三郎家里,省得来日再有变故。

张三听见浑家安排处处妥当,只是有些心疼兄弟,转念一想当日也是自己心疼四郎年少失怙,多有骄纵迁就,才使得他行差踏错沦落至此,若是再不严加管教,来日还指不定出了什么乱子,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过了几日,三郎穿了一身儿整齐衣裳,烦那李四郎引着他去见了杜琴官,略将家中之事说了,杜琴官听了这一段奇遇,因问道:“不知道当日令弟借宿谁家,在何处坐落。”

听见是一户姓柳的人家,住在元宝巷内,因笑道:“原是她家,这倒怨不得了,既然恁的却是好办。”

原来这一户人家唤作勾栏柳家,柳老爹并柳妈妈早年做些行院生意,隔几年就往苏杭等地采买女孩子,度其相貌娇养起来,长到十二三岁时,傍着行院中有名号的子弟把女孩儿梳拢了,从此开了脸在家接客。

可巧如今张四郎缠上的这一位,却是柳妈妈的亲生女孩儿,并不是乐籍,还算良家,如今家中积年做着行院勾当,家道也渐渐的殷实起来,便不打算让女孩儿入了乐籍,所以治今不曾梳拢,只是城上略有根基人家的好子弟,都知道他家里是勾栏瓦肆的买卖,不大乐意结这样的亲家,小门效儿的倒也有几家来求,怎奈财力又配不上柳家,所以耽搁着女孩儿的婚事直到今日,不成想倒叫四郎拔了头筹,也不算是辱没了他。

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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