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云洲的后背,楚雨凉沉默了起来,只是沉默片刻之后,她突然出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爹,你不爱韩娇么?”尽管这问题有点傻,可她就想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就当她好奇吧。
楚云洲转过身,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秀丽的脸,眼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楚雨凉正色的看着他,只听他说道,“娶韩娇并非我所愿,在我心中,只有一个女人。”
楚雨凉微微蹙眉,“是我娘吗?”
楚云洲点头,“嗯。”接着他又转过身,这次不等楚雨凉提问,他主动说道,“我和你娘自幼青梅竹马、情深意重……奈何你外祖父家道中落,你祖母因此对你娘多有偏见……你娘是个好女人,她善解人意、贤良温柔……只不过她太软弱了。”
他最后一句话带着叹息,饱含了好几种无法形容的感情,虽说表达得意思有些深沉含蓄,可楚雨凉还是听懂了。
楚云洲应该是知道尹秋萍在府中受了很多欺负。
这个家,本来就是这样,就如同那句话‘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一样,曾经的楚雨凉不就是软弱,所以才惨遭韩娇虐待、加害么?
要是早点换成是她,她早都把韩娇揍得连她娘都认不出了!
楚云洲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自从萍儿离开我以后,我一直心存抱怨,为何你不是个男儿身。你若身为男儿,或许我就不会再娶。”
他话中虽饱含无奈,似是逼不得已,可这话楚雨凉就不爱听了,“老头儿,你别看不起女人行不行?”
楚云洲转过头,嗔怨的瞪她,“我知道你听不得这样的话,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楚家世代为官,没有男儿,以后这楚家的荣耀要如何延续下去?”
楚雨凉忍不住喷他,“男儿又如何?若生得一副软骨,就算你有十个儿子,也不一定光宗耀祖。女儿身又如何?只要用心栽培,女儿也能入朝堂、战边关,江湖中有那么多女中豪杰,难道她们只是绣花枕头吗?既然江湖中英雄不分男女,为何朝堂之上要分雌雄?”
楚云洲被她堵得哑口,“……。”
楚雨凉举起胳膊,对他比划了个秀肌肉的动作,挑衅的扬起下巴,“你别看不起我是个女人,告诉你,要是你敢惹我,我照样把你打得连你娘都不认识!你们虽然没请名师教导我,可是我也自学成才学了一些本事,你要不信,找几个人来跟我打一场,看看我到底能不能胜过男人?”
楚云洲额头上隐隐的滑下黑线,就连紧抿的唇都忍不住抽动起来,“……”
楚雨凉不是故意要在他面前卖弄,而是被他重男轻女的思想给刺激到了,当爹的在女儿面前喊着嚷着要儿子,换谁来谁高兴?
秀完‘肌肉’,她冷着脸朝书桌走去,拿起桌面上一本‘兵法’,鄙夷的随手翻了翻,就将兵书丢在了一旁,绕到桌后,开始自行研起墨来,嘴里不屑的说道,“这些浅显简单的行兵布阵居然还能被称为兵法,简直是三岁孩童过家家的游戏。来来,老头儿,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兵法。”她一手研磨,一手朝楚云洲招了招。
看着她大言不惭甚至还理直气壮的样子,楚云洲板起了脸,不过还是背着手朝她走了过去,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这丫头,要是敢胡闹,他定要好好的收拾她一次。
楚雨凉把墨磨好,又取了一卷宣纸在桌上铺开,然后右手抓起一只毛笔蘸好墨汁,左手提起右手的广袖,这才开始在宣纸上写起字来。
“等等!”楚云洲突然喝道,抬手指向她五指抓笔的动作,“你这是做何?连笔都不会执,你还想写字?”
闻言,楚雨凉瞬间恼瞪他,“你还好意思说?从小到大你有为我请过先生吗?韩娇说我榆木笨挫不喜欢诗词歌赋,你就听从她的意见让我从小当一个不会写字、不会诵诗咏词的文盲,如今我自学成才,你就不感到心亏吗?给我闪边去,敢打扰我写字,小心我真对你不客气!”
说起来都是气,原身小的时候韩娇为了省下请先生的银子就跑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真他妈的笑死人了,难怪楚菱香一点品德都没有,倒贴男人被男人睡,敢情是从小习文练字、读书读多了的副作用!
原来的楚雨凉是真的大字不识几个,以至于她到这个异世之后看书有些字意还得靠猜,她领悟能力稍差点,可能都看不懂,看书如此,更别说写字了,二十一世纪的学生,有几个能写好大字的,写出来让人认得清楚都算不错了。
楚云洲被他说得脸红筋涨,几乎全是心虚造成的,看着女儿怪异又滑稽的抓笔姿势,他内心隐隐泛着痛,他是真的亏欠她太多太多。
楚雨凉懒理他,专心的把孙子兵法里面的‘始计篇’一笔一划的写了出来,尽管落笔不稳,字迹歪歪扭扭,可她却是认真专注的写了半个时辰。最后实在是手累胳膊酸坚持不住了,她才将手中的毛笔往桌上一拍,整个人虚脱般的躺到了楚云洲的太师椅上。
“老头儿,你好好看看我所知道的兵法,这些只是一小部分,你看看着,有不懂的地方问我。”软泥一般的躺在椅子上,她朝楚云洲指了指书桌上满篇像是蝌蚪和蚯蚓组成的文字。
楚云洲将墨迹还未干的宣纸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尽管纸上的字迹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就跟做事偷工减料似的很简化,可是他还是看懂了,从第一个字起他一句一句的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