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我对面的沙发上,理了理半湿的头发,继而用冷漠的眼神盯着我看,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直直的问:“你跟过来是想知道什么?”
“你来找我又想说什么?”我反问。
她听到我的反问,突然眼睛潮湿了,慢慢站起身,她走向落地窗,盯着窗外的夜色,那抹背影尽显萧条落寞。
“你为什么还不肯离开铭晟?你知不知道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
突兀的转身,她厉声的训斥我,我盯着她险些扭曲的脸庞,徒步向她走过去。
“你凭什么认为我离开他就能活的下去?你是觉得我比你坚强,还是觉得我没你爱的深?”
我毫不客气的质问,态度说明一切,我不好的态度说明我不喜欢她这样的说话方式。
何止不喜欢,简直不能接受。
“爱情是分先后的,你连这点认知都没有吗?”
爱情是分先后的?她把爱情当什么了?
“看来你根本不懂爱情。”我讥讽的笑了,“爱情不是货品,需要分先后,爱情是分爱与不爱,我很早以前就说过,如果江铭晟说他不爱我,让我走,我一句多余的话也不会说,可关键呢?他不肯放我走,他说他爱我,那么我想问你,你凭什么?有什么立场让我走?”
我强悍的几句话驳的林美琪哑口无言,她有一瞬间是彷徨的,但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歇斯底里的喊道:“就凭这个!!!”
她把上身的家居服领口拉开,然后指着右胸一块丑陋的伤疤,很大一块的面积,和她身体完好的地方比起来,简直是完美的败笔,不该有的遗憾……
“这是什么?”我心头莫名一紧,今晚执意要送她的理由也是为此,当时她在雪地里把江铭晟的手放在右胸,说出那些泣血的话,我就猜到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切和江铭晟有关的过去,我都克制不住的想知道……
“你以为呢?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枪伤?”她表情冷漠的如同寒冰,显然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拿出最后的筹码。
“我知道是枪伤,我想知道的是原因。”
心里惶恐的感觉愈发强烈,通常最后的筹码都是极具威胁性的。
“这个伤疤本该留在铭晟的身上!”她泪水湿透眼角,嘴唇颤抖的更正:“不对,确切的说有可能已经要了他的命!”
心终于沉进了谷底,一万平方的沙漏也打捞不着,她竟然曾经救过江铭晟的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如果江铭晟真是有情有义的人,他就不可能对林美琪弃之不顾……
“你看清楚了没有?这是多危险的伤口,只差三厘米就接近了我的心脏,你问我凭什么,我现在回答你,就凭他是我用命换来的男人!!”
终于隐忍不住,她痛哭失声:“我用命换来的男人,我凭什么要让给你?你以为你乘虚而入这几年,就能取代我曾经刻进他骨子里的感情了吗?你有为哪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吗??!”
质问声夹杂着哭声,统统向我袭来,我想说我为过,只是那个人不是江铭晟,可是她抢先剥夺了我说话的机会----
“我知道你会说如果回到过去的那一天,你也可以为他这么做,可是……季来茴,你终究没有机会了,你即使能为他这么做,你也只能现在看着已经为他做了的我!”
林美琪指着自己的伤口,言语之间尽显得意,是的,她说的没错,回不了过去,回不了当初,我没有机会回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去为江铭晟挡上那致命一枪,可我羡慕她的同时并不觉得遗憾,为某个人不顾性命确实是爱的体现,林美琪为了江铭晟挡了一枪,说明她爱他,可是我不会忘记,江铭晟也曾为了我,而划伤了自己。
如果这就是衡量爱一个人的标准,那证明江铭晟是爱我的,我为什么要遗憾?
唇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说是不易察觉,还是被她察觉了。
“你笑什么?”语气不悦的质问,仿佛我蔑视了她的人格。
“你能为江铭晟挡上那一枪,确实不容易,可是这也不代表什么。”
我想我这句话真的气到她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季来茴,你倒是现在比我还自信了。我想请问,你凭什么这么自信?你有为他做过什么吗?”
“我确实没为他做过什么,但是他说他可以为我死,如果他没有在我面前割破自己的手腕,你认为我凭什么自信呢?”
林美琪捂着那块伤疤,我并不知道我这样说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打击。
“你为他挡过一枪,那是无法改变的,但他爱的人是我,同样无法改变,与其这样苦苦纠缠,不如早些放了他,也放了自己。”
说完,我走向玄关,换鞋离开,我没有跟她道别,她也不需要,在关门的那一刻,我用余光撇见了林美琪倔强的背影,直挺挺的望着窗外。
寒风刺骨,脸被针扎一样的痛,但也比不上心里的痛,刚才我那么自信,把心里所有的失落通通的藏了起来,其实我骗的了所有的人,我骗不了自己,我羡慕林美琪曾经替江铭晟挡了那一枪,伤疤虽然是留在了她的身上,但其实痛又何尝不是留在江铭晟的心里。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严无常中枪后,他为什么会那么难过,他一定是想起了林美琪替他挡枪的回忆,严无常的死,他痛苦,因为严无常的死又让他想起了林美琪,所以他更痛苦,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