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泊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三天凌晨三点,茫然的睁开眼睛,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一阵巨痛从脑髓中传达她的心脏,再传遍四肢百骸……
这种抽髓剐心的痛楚让她怀疑自己会不会活活痛死?
她想张开嘴,想出声,想喊痛,可是喉咙口像是卡住了一样,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病房内,身穿无菌服,坐在监控仪前的安肆几乎是在梁泊有了意识的那一秒整个人就醒觉过来。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行十数人都穿着无菌服奔了进来,原本昏暗的光线突然亮如白昼。
梁泊很不适应这刺亮的光线,本能的闭上眼睛,众多专业教授级的医生亲自紧张的替她做常规检查,整个病房内,忙作一团。
安肆目不转睛的盯紧监控台,查看梁泊身上所有的仪器运作,目光在她的脑波线上停顿,眉头悄然紧蹙。
而此时,重症病房的观察室里,大少、二少站在玻璃外,看着病房内的动作。
大少肩上缠着绷带,看着病房里的忙乱,一直紧悬在心口绷的疼痛难忍的心直到此刻才终于落回到了胸膛里,担忧慌惧随即又被心疼和酸涩代替。
她只是一个柔弱平凡的女人,却因为他们而不得不坚强,她对他们的爱,已经超越了生死,她一次又一次的让他震撼着。
二少整个人都趴在玻璃上,两眼含泪的凝视着病床上的梁泊,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刻,他的泪却无法控制,这几天,他日夜不敢合眼,多怕她醒不过来。
这几十个小时,对他来说,用煎熬两个字根本就不足以形容,惊、惧、慌、痛折磨凌迟着他。
梁泊只感觉自己快要被脑髓里传来的巨痛淹没,就连五脏六腑都都在不停的翻绞切割,让她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再度坠入黑暗里,至少,黑暗里她不再疼痛。
梁泊醒来的消息,让驻守在这儿的士兵、武警、医护人员都松了一口气,各路人马也在第一时间把消息汇报给了上面。
此时是半夜时分,李部长和周主任早已经睡了,听到汇报声后,都吐出了一口压在胸口的浊气,终于敢放心的睡个轻松觉了,等一下一早还得去医院。
书房内,安少沉默的挥了挥手,安壹轻轻的退了出去。
诺大的书房内,安少独自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天快要蒙蒙亮,他才起身走进了主卧室。
卧房内,很冷寂,冷寂的让人无所适从,属于她的杂七杂八的杂物都还在,每个角落里都可以看到她的痕迹,却唯独没有她,没有她的气息,没有她的温暖。
这里没有了她,竟然这样的死寂和冰冷?
安少走进洗浴间冲了个澡,把自己收拾的整齐妥当后,才回到大床上。
这三天来,他还是第一次走进这间让他不敢跨进来的房间,上这张让他让他看了刺眼椎心的床。
他没有失去她,这个认知让他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辈子他都无法再放开她了。
她,只能在他的身边,只能在他的视线之内。
他彻底的知道,如果没有了她,他已经没有了能力让自己做回到从前的自己,因为她已经进了他的心,在他的心里长成了一颗毒瘤,摘不得,除不得。
就算硬把她挖掉,也会留下永不会愈合的血口,让他痛,让他疼,甚至……危险他自己的生命。
在安肆为她进行电击抢救的那十三分四十七秒里,他宛如度过了一生一样的漫长。
那十三分四十七秒里,恐惧,惊慌,希翼,期盼……他以为自己一生都不可能领略到的感觉如汹涌决堤的洪水向他狂奔而来,几乎将他淹没。
在那十三分四十七秒里,他心里的宏图大业和雄心霸志在因为害怕失去她的恐慌里,溃不成军。
如果她死了……不,他甚至不允许自己去想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那可怕的十三分四十七秒,他也许还会‘垂死挣扎’一番,想要试图把她摘除在自己的心里,想要冷却自己对她的感情。
他不想让她影响他,也不能让她影响他,他相信,只要把她禁锢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然后他依然可以做他自己,不会因为她而再有什么莫名其妙想要甘于平凡的想法和渴望。
可是现在,他却想着,只要有她,不管是什么样的生活,他都愿意接受,只要她陪着他。
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的眸瞳终于可以缓慢的闭上让自己休息平复心里那潮涌般的心情。
……
梁泊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十六分。
这一次,她的身体似乎接受了这一**如抽髓般的疼痛,整个人彻底的清醒了过来,她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恶梦,可是脑部的巨痛和回荡在记忆里那可怕的一幕让她再也无法平静,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因为气,因为怒,因为痛。 [
医院观察室内,安少坐在会议桌旁,食指有节奏的轻敲着,不疾不徐,神色波澜不惊,可是莫名的就是气势慑人。
院长带领一众战战兢兢的专家们站成一排,他们好歹也是名震一方的名手,可是面对这个男人时,背上却始终冒着一股虚汗。
“确定?”
安肆硬着头皮出声:“情况或许还没有达到最严重的地步,刚才夫人清醒时,我已经和众位教授替她做了全身检查。”
“腰部以下的神经脉络确定有些失常,不过,到也没有完成失去知觉,只要坚持做物理理疗还是有很大的康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