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苑的婢子们见她自己回来也都惊了一跳,连忙备水服侍她沐浴更衣。整个过程中,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贸然说话。而红衣自己也没什么心思说话,翻来覆去地想的都是那个“红衣”的话,一边觉得自己无力与她抗衡,一边又坚信……即便是无力抗衡,将伤害降低到最小也是好的。
沐浴之后,她回到房里,在榻上躺了半刻。明明觉得筋疲力竭,却越躺越清醒。
门声轻响,她揭开幔帐看去,小萄正回身阖门。
“小萄。”红衣唤了一声,小萄转回头来,颔首一福:“娘子您找奴婢……”
“嗯。”红衣点头,坐起身来朝她招了招手,“你来。[看本书请到
小萄低着头走近了,她伸出手拉着她在榻边落座,认真看了她一会儿,道:“你还是不要留在席府了。”
短短一句话,惊得小萄面色煞白,僵硬地望了她良久,才艰难地开了口:“您……您说过,从未想过因为奴婢倾慕公子而赶奴婢走。”
“是,我说过。”红衣声色平静,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目光落在她几日前因遭盘问时落了伤的手腕上,“但我仔细想了想,这样的事……我接受不了。明知你对我的夫君有那样的心思,我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她说着,循循地缓了口气:“我也不会委屈你。翰邶王次子的王子妃你也认识,我会跟她打好招呼。你过去后她会好好待你的,你放心便是。”
小萄仍在惊异中回不过神,怔怔地望着她。红衣眼眸微抬:“你什么都不必说了,这事由不得你。”
“娘子……”小萄眼眶一红,挣开她的手离榻跪了下去,红衣贝齿紧一咬,微显愠色:“我说得够清楚了!”
小萄刚到嘴边的话语被她喝住,红衣稍狠了心,暗自言说此事收拾得越利落越好,索性扬音一唤:“小萄的药一会儿直接端来我这儿。”
复又看向小萄:“喝完这碗药,我直接送你去王府。你若需要什么,迟些差人给你送去。”
这是她第二回对小萄下这样的狠心,上一回是席焕中毒,她无法不疑小萄。再之前就没有了。
但这样逼着她离开,总好过几日后“红衣”夺回了身子后故技重施——她上一世时容不下小萄,这一世必也不会的。
可小萄才十五岁,若先被药哑、再被卖去别处,日后的几十年不知该怎么过。
红衣觉得,自己纵使扭转不了什么大局面,这种能救的人,还是要救的。
药在片刻后就送进了房里来,然则随着送药的婢子一同前来的,还有另一个人。
“席焕?”红衣眉头浅皱,席焕恭敬一揖:“嫂嫂……”
他静了一会儿,而后睇了眼小萄,踟蹰着道:“我想……求嫂嫂件事。”
“你说就是。”红衣道,语中微顿,先行将轻重说得明白,“但如是大事,你别觉得我点头了就能绕过你兄长,必还是要和他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