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浅一天内第二次来到大楼的时候,何堪正焦躁不安地抽着烟,她一进会议室便开门见山:“程序呢?”
“急什么,”何堪心里有鬼没敢跟她对视,在烟灰缸捻熄了烟,开启了电脑,飞快地说,“我不知道这东西是谁给你的,用途是什么,但是从目前所能得到的信息来看,第二重程序所保护的,是一串交易帐单号。”
“我看看,”庄浅拉了椅子坐下,看着屏幕上一串串流水帐号。
看得越多的时候,她眉头越来越拧紧。
何堪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假装是第一次看到屏幕上的内容,维持着震惊的表情试探道:“这,这些被交易的东西,每一样都是非法,而且是很多国家倾尽国力都造不出来的,更别提自由买卖。”
以专业技术狗的视角,他继续解释道:“看得出来,交易双方都很谨慎,全是用的代号,交易地点遍布全球,而且都用了高级掩码加私密代码,以防止泄露。”
庄浅一声没吭,视线一点点下滑,在看到屏幕角落那个黑樱花标志时,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
那东西,那个标志。
那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她老是果,在它的文件柜里见过不少印有黑樱花的文件。
何堪指着黑樱花道:“这朵黑樱花,应该是卖家的代号,因为出现过很多次;而其余代号,譬如这个‘冷鲨’,还有他下面的代号‘伯爵’等,应该是买家。能出高价买的起这些危险重型武器的,绝对不止是普通富商。”
没有错,就是重型武器,而且全是没有经过曝光、没有生产批号的私造重型武器,包括杀伤力强大的新型燃烧弹、毒气弹。
庄浅很久都没有恢复正常脸色。
她一直以为父亲是含冤入狱的,因为秦贺云没有碰过毒品。
如今果然不错,他是没碰过毒品,却沾了比毒品可怕千万倍的东西。
何堪小心观察了一眼她的脸色,建议道:“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要将东西交给警方吗?这东西要是被发现了,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
庄浅冷冷地盯他一眼。
何堪讪讪缩了缩肩膀:“提、提个建议而已嘛。”
庄浅一把将他抓过来,推到电脑前,吩咐道:“掩了p,你分别给这些买家发送一份匿名邮件,以‘黑樱花’的名义,邮件就说‘最近出了一批新货,有意向的买家私聊’。”
何堪一下子变了脸:“你疯了?这是非法交易!”
“让你做就做。”
何堪貌似不经意地瞥了眼里间私人休憩室的正门,原本到口劝说的话咽了回去,伸出手在键盘上噼啪作响,不一会儿,数十封匿名邮件就发送了出去。
“搞定了。”
庄浅站起身,“有回信的买家,你先替我稳住,不管对方有什么要求,你都假意谈判之后委婉答应,这时候对方一定会要求初次验货——验货地点选在亚洲的,尤加注意。”
庄浅想,不管秦贺云曾经做过什么,他都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那些还活着的,不该这样高枕无忧,继续为祸不休。
如果真如沈思安所说,当年参与‘吞噬者’项目的人现金都身居高位,那么如今本该死去的‘卖家’再次有消息,至少在华买家是不会安心了。
随后,庄浅又跟何堪交代了些事情,对于她某些‘铤而走险’的举动,何堪明显显得为难,两人正讨价还价之时,突然有电话打了进来——是她安排在沈琮身边的保镖。
庄浅心里也担心熊孩子跑出去不肯回来,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就问,“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带着蹩脚口音的扭曲英语:“一天之内,交出破解版‘吞噬者’,否则就等着给你的小情人收尸!”
明显不是保镖的声音。
庄浅倒抽一口凉气,脸色瞬息万变。
十几秒之后她稳住了情绪,沉声道:“你是什么人?你们把小琮怎么样了?”
对方没有说话,只用不太流利的英语报了地点,电话就已经被挂断。
随即一张图片传过来。
画面上,正是一身狼狈被绑在椅子上的沈琮,他身上伤痕多处,现在昏迷着不知死活,身上还穿着今天出门的衣裳,除此之外什么背景都看不到,显然是对方故意不留下线索。
何一庭在后方问:“出什么事儿了?”
庄浅转过身来,手机在掌心捏出了汗,看向他的眼神千刀万剐:“王八蛋,你敢耍我?你竟然真的敢?”
何堪脸色一变:“你、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伴随着惨叫的,是庄浅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何堪从刚才就知道她这次是来真的了,所以并没有想要怜香惜玉,连多少年前的紧急防身术都用出来了,两人在空荡的会议室动起手来。
不过拼命反抗不代表可以拒绝挨揍。
三分钟不到,庄浅就不耐烦这样耗时的缠斗了,翻身之间,她突然从风衣口袋中抽出一把短匕,身形向下猛地一缩,虚晃一招,何堪下意识后退想避闪,可动作还没完成,就被庄浅一脚飞向胸口。
她手心的匕首顺势狠狠划过他的右臂,锋刃立刻划破衬衣,泛出里面鲜红的血肉,何堪一声惨叫,脸都白了。
庄浅又是一脚,随手提起一把椅子就砸了过去,重重将他卡在地上。
随即一脚踏上椅子。
何堪挣扎了几下脱身不得,手上都是血,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