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那边看看游艇准备得如何。”宓安沉拍了拍凌天策的肩,也顾不得说上许多。“你辛苦了,回房好好休息。”而后匆匆离开。
“放心了?”争珂忽而的一句,却未能让他的心情好转过来。
这边酒店里住的都是宓安沉最为信赖的亲友,自然,房间也是宓安沉亲自安排的。于是,人们看着凌天策入住这边,那眼光里也就有了几分不同。
他们当然不知道,凌天策之所以住在这里,不过是因为争珂的缘故罢了。不然就算是宓安沉器重他又如何呢?到底他也并不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
推开房门,房间里的保镖已经自觉地退了出去。
“把衣服换了吧。”争珂示意凌天策坐好,而后自顾自地去冰箱里取备好的果盘。
待到她回来,凌天策已脱了个干净,准备去洗澡。
“别,你还是先凉一凉。”争珂放下果盘,而后用小银叉叉了一颗葡萄送入他口中。“现在就赶着去洗澡,你倒是不怕变黑。”
“怕倒也是怕。”凌天策站起,拿了件睡袍披上。“不过此前想着大家都一起受罪,也就没什么不平衡。”
“这种时候倒是同甘共苦了。要是婚礼当天效果不好,安沉还不得哭死?”争珂躺在沙发上,依然是懒懒的。
“听起来,你好像很在意我晒黑。”凌天策坐在她身旁,喂她吃着水果。
“并不。”争珂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声音有点闷。“我只是不想晒黑,并且也不想一个人待着罢了。”
还真是个残忍的答案。
水果盘不知不觉见了底,争珂这才拉着凌天策去洗澡。两个人泡在硕大的浴缸里,脸上各自顶着面膜,这场景,多少是有些滑稽。
泡了澡,躺在沙发上,两个人都没有出去用餐的意思。争珂枕着凌天策的胸膛,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而响起的电话,打破了满室的平静。是凌天策的母亲。
争珂准备起身,给他留一个私密的空间,然而凌天策抓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没关系。”示意她躺好,而后接听。
电话的声音略大,所以争珂可以依约听到电话里头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她丝毫不想再听下去。
皱了皱眉,而后拿开凌天策的手,起身离开。到酒柜里取了酒自顾自喝着,脸上已经是一片翳色。
“怎么了?”挂了电话的凌天策走来,看到已经空了一半的杜松子酒瓶,脸色已然一僵。“刚刚是我母亲。”她别是误会了。
“我知道。”争珂放下了杯子,幽幽地望着他,脸上已有一层薄醉。“很温柔,然而恐怕我不喜欢你母亲。”
如此唐突且没有礼貌,即便好脾气如凌天策,面上也有了几分怒色。“争珂,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注意不了。”争珂站起,而后拈起酒瓶,丢在地上,霎时粉碎。酒液漫过碎玻璃,在地板上摊开,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狼狈。
看着那个踉跄走开的身形,凌天策头一次觉得疲惫之至。无法把握,无法捉摸,就算如此出言不逊,他仍要不舍。凌天策,你这是怎么了?阿珂,你又如何会变成这等模样?
“知道么?”争珂站定,却并不曾回头。“我最讨厌温柔的母亲,因为这会提醒我,我失去了什么。”
世人只羡慕她如此优渥的人生,然而又有谁知道,这光鲜表象下无法填补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