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霖旭把椅子上的报告放到我面前,“这是我和明翔的头发检测对比结果,我们都是医生,这份报告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我明说了吧。”
“我不承认。”我知道我得换个角度来撇清我们的关系,所以我说,“一份报告并不能说明什么。好吧,从生物学的意义上来讲,你的确是明翔的生父,但是从人类学的角度来讲,这个孩子从受孕之初到现在,你都没有尽到一丝做爸爸的责任。”
“所以呢?”郑霖旭苦笑一下,“所以我得弥补,不是么?”
“不需要的,若是你真的想弥补,那就远远的看着我们便好。”
“不可能!”他又激动起来,“明洺,我真想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你若是不打算和我重续前缘,为何要出现在我面前?或者,你觉得我不够好,那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
若不是上辈人的恩怨绵亘在我们中间,我多想投入他的怀抱,告诉他我们别再互相折磨,我们相爱就好!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而我还什么都不能说。
是多么的痛,才会痛到面无表情,神经麻木,才会把那些伤心伤肺的话说得那般冷漠无情。
我冷冷的推开鉴定报告,“你说的对,我没有心。因为我的心只有一颗,已经给了别的人。儿子确实是你的,这我承认,但是我却不再属于你。”
他的脸变得那么阴沉,我刻意忽视了继续说,“若是你真为孩子着想,那就请你远远的看着我们。我此次回国,也是因为小姨太过孤独才勉强同行,在纽约,还有一个男人等着和我共度余生,而我爱的也是他。若是你把我逼得太急,那我会立马带孩子走,永不回来。”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对,虽然我想移开,可是他那悲伤、愤怒、困惑和无助的眼神,缺如强力胶水一般,令我无法移开。
真的是废了很大的劲儿,我才艰难的别过脑袋。“我真的以为,你会和其他女人重新开始,而我只会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若是知道你还没有忘记我,我定是不会回来的。”
“真的,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减重又不断补充新东西的过程,你像这样执念过去,封闭自己,又怎么能让新的人住进来呢?”
他的沉默,令我不得不说话。因为若是不说些狠话,也许我便会哭出来。
我的软弱,不能让别人看,尤其是他。
他突然站来,木椅摩擦着木地板,发出“唧”的长音,又刺耳,又刺心。
我以为他要站起来对我怎么办,没想到他反倒离我远了些。“你此刻一定骄傲得很,觉得自己魅力不限,迷得我郑霖旭团团转?可是你想错了,明洺。等我要和别人结婚之时,还希望你别痛哭流涕的求着抱我大腿才好。”
他说完,拂袖而去,很快,院子里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很快,便见车子快速驶离老宅,如同一阵不羁的风,好似在和我诀别。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在这种时候,就算不能高兴大笑,那也要如释重负才对。可是一想到,以后我真的要看着他恋爱结婚,那是多么残忍的痛!
是的,我还没有放下。
我从不相信感情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炽烈的东西,可是现在我懂了,人只要真的动了情,那颗心便会忍不住的靠近。
就算知道没有什么好结果,也始终不愿意放弃的,便是爱情啊!
因为,哪怕是隔着很远的距离看你,看着你幸福,也许我便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