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二天见到刘曼的,她意识已经清醒了,但是还很虚弱,那笑容挂在脸上,也好像很快就会破碎了似的。
医生说她可能是长期遭受暴力对待,因为身上有好多处伤痕,而且那疤痕形状不一,新旧不一,应该是被不同的物体在不同的时间打的。
“像这种长期经受暴力的人,心态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问题。我的建议是你们最好给她安排一个心理医生,接受心理上的治疗。”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正要像郑霖旭求情,他先开口了。“放心,刘曼的事情我会办好。”
“谢谢,那个工作……”
“工作的事情我会和朋友打招呼,等她痊愈后再去上班。”
“恩。”也许是因为郑霖旭帮过我太多忙了,所以我竟然说不出谢谢了,所以总觉得这两个字太过苍白,无法表达我心头汹涛澎湃的感激。
这感激之情,压在躯壳里,总觉得难受。所以我最终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轻轻吻了一下。
当时,医院里有很多人,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他帮我许多,而我又想用一个吻代替千言万语,这样做,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吧。
吻完后,我混入人群,回到了病房。
和医生沟通后,在我的坚持下我办理了出院,不过医生还是给我开了许多补血养神的药。
回到家后,我总是在想那件事情,当时扶住我的人,到底是谁。
我感觉,不可能是郑霖旭。因为当时他正骑在老男人身上,而老男人正要用刀子刺他腹部。我以零点零几秒的优势抢先伤了老男人,而当时郑霖旭应该也被吓到了,可是几乎是同时,却又有一个人抱住我。
郑霖旭的味道、拥抱,我是十分熟悉的。他的身上总是会有淡淡的清逸味道,他的肩膀很宽,胸膛很结实,但是却并不硬,抱着你的时候会让你很不舒服,绝对不会硬到撞疼你。
可是,在我昏迷的瞬间,我是右臂肩膀,不知是被他的胳膊还是胸部撞到了,在昏迷的瞬间,那疼痛的感觉是什么真实的。而且,我觉得那个人也很熟悉,但却不是郑霖旭的味道。
我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吃晚饭的时候都在想这件事情。晚上小姨又和我谈工作的事情,问我有没有对郑霖旭开口。
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另一件事情上,听到小姨一直谈这个话题,心里烦不甚烦。但我还是压住不悦,转移了话题。
“小姨,昨天,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出事了的?”
“就霖旭通知我的,我去的时候,你已经输着液了。”小姨带着一丝打量的眼神,“该不会,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吧?”
也许是心情不好,所以我总感觉小姨对我好像不够信任,甚至是对我有什么隐瞒。脾气再好的人,被逼到一定程度,都会适当的宣泄吧,就像兔子急了也咬人一样。
“小姨,我尊敬你,你能不能也多少给我点信任?若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那你直接说出来,咱们能别这么说一半含一半,这样让人很难受!”
我的口气有些严厉,小姨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惊讶和委屈。看着她那难受的样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要怎么道歉的时候,她站了起来。
“明翔今晚还是我带吧。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小姨也会反思自己的行为的,若是我哪里伤害到了你,那小姨先给你道歉。”
小姨的话,更是让我难受。她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和慈爱,却又透着一丝无奈。我更是愧疚,感觉她待我如己出,可我却无法理解她想要还我妈妈死亡真相的苦衷。
小姨已经走到门口了,我立马说了一句“对不起”。
小姨摇了摇头,却没转身看我。门被她轻轻关上了,似乎是怕关重了吓到我似的。
我感觉迷茫极了,我的人生有过很多迷茫和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刻,可是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难以抉择。
说实话,这段时间郑沅江也很疼明翔,他一定知道明翔是他的孙子的,所以对我也渐渐客气了,偶尔还会让保姆做点我喜欢的菜。
我和郑霖旭的关系,也渐渐变得和谐了许多。他默默为我、为我关心的人安排好一切,而且从未邀功。我感觉他还是爱我的,只是经历了一次长达五年的分别,他似乎变得小心翼翼了许多。
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表达感情了,但是我懂他,他的任何一个眼神,任何一个笑容我都能读懂。我知道,他恨不得和我在一起,只是,他怕把我逼急了,又把我逼没了,所以才会和我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我从小就没有健全的家庭,我想再也没有比我更渴望家庭温暖的人了吧。我不止一次想自私一次,投入郑霖旭的怀抱,从此以后一家三口相亲相爱的过一生。
可是我扪心自问,我能么?
我不能!
若是我自私的选择了爱情,那我该置小姨于何种境地?当初在美国,她已经吃了许久的抑郁药物,医生说若不控制,病情绝度会加重。
抑郁症的可怕程度,远远超越大家的想象。我妈妈的死和她的器官来源一直是压着她的最大心结,若是就这么放任这件事情不管,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
小姨是这个世上,最后愿意认我的亲人了!我没了爸爸妈妈,没了爷爷奶奶,也没了外公外婆,难道我还能不要小姨么?
我知道我不能,所以无论眼前有多大的困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