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坊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云黛没有带任何人而是只身一人前来。在这种地方最忌讳引人注目,她换了一身朴素的裙衫,行走于街道之中。
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穷苦人家,她虽刻意打扮还是被人给盯上了。“姐姐,姐姐,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几个孩子将她围成一圈,他们年纪大小不一,看上去不像是叫花子,但是一个个都很瘦,期盼的看着她,他们童真的眼神让她不得不心软。
同在凤京,为何差别会如此之大?云黛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从荷包里摸出一个钱袋抓了些碎银出来,一下子被他们哄抢而光。
“哎……你们……”孩子们早就在破败的巷子中蹿没了身影,她哭笑不得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这些孩子也太霸道了,竟然连她的钱袋也一起抢走了。
她这是被一群孩子给打劫了?糟了,她的荷包里面还有重要的东西。清河坊里的巷子错综复杂,云黛过了两个巷口里面七拐八绕的哪里还有孩子们的身影。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朝她而来。
不想看见他,云黛下意识的往后退去,退了两步才发现自己迷了路。她佯装镇定的随便走进一个路口,下一步却又退了回来,满脸窘迫。那是一条死胡同。
叶璟翊走过去,将手举至她面前,摊开掌心,手中赫然攥着一只荷包,正是云黛的那只。
“你跟踪我?”云黛气极,一把夺回荷包紧紧攥在手里。这人已经无耻到这种地步了吗,竟然跟踪她。
“云灼呢?他怎么让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他长眉微蹙,隐隐带了些怒意。
“不关你的事,倒是你为何要跟踪我?”
叶璟翊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只是偶然看见你被那群孩子抢去了荷包,这才……”
“不用解释了,我早已说过我们之间再无瓜葛,别再跟着我。”云黛背过身去不听他的解释。
而事实上是,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面澄净的像是阳光照耀之下的溪水那般透澈明净,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又陷了进去,她害怕极了,她不想再一次万劫不复。
叶璟翊失笑。“真的吗?那荷包里的东西要怎么解释?”
方才无意之中他看见了荷包里面还装着当年他送她的玉狐和装着药的小瓷瓶。玉狐和瓷瓶的瓶身之上被磨得很光滑,明显是被人长期握在手中摩挲才会呈那样的状态。
这说明了这些年来她都随身带着,甚至经常拿出来把玩。他很高兴,这说明了云黛心里还有他,她还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这让他如何不兴奋?不开心?
“我已经送给了那些孩子们,谁让你多事又拿了回来。”她颤抖着手捏了捏荷包,一狠心随手扔了出去。“这样你满意了吧。”
她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不知跑了多久,大概离他很远很远了吧。她靠在墙上深呼吸,胸腔中的那颗心脏猛烈的跳动,脑袋也是晕晕乎乎的,为何他总是阴魂不散,为何每次看见他就失了方寸,她讨厌极了这样的自己。
明明不该再次动心的,可是面对他的时候,总是这般的狼狈,除了逃,她再想不出任何办法。可恶!
“姑娘。”突然有人喊了一声。“要不要进来试试手气?”
云黛恢复了一下焦躁不安的心情,发现自己正身在一家赌坊门口,正是倾华的父亲常去的那一家,没想到误打误撞被她给找到了。
她正要走进去,却见一帮子人架了一名中年男子出来,将他重重的摔倒在地。“输光了钱就赶紧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呸!”
被赶出来的男子很不服气,一咕噜爬了起来指着那群人的背骂道:“老子有的是钱,等老子拿了钱回来把本儿全给捞回来!”
其中那名看似管事的人不屑的回头啐了唾沫:“陈三啊陈三,你那如花似玉的老婆和女儿早就被你给卖了,你倒是还有什么可卖的,难不成你要去做白兔儿赚钱不成,那还得看有没有人要啊,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都跟着哄笑起来,陈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你你……士可杀不可辱,我,我……”
“哼,赶紧走赶紧走,别脏了爷的地盘儿。”一行人转身走了进去。
妙竹说倾华的父亲名叫陈三,是名赌棍,想必就是这位了,没想到此人果然好赌成性,已经无可救药了。
“你就是陈三?”云黛上前询问。
陈三听见有人叫自己,一回头见是一名小姑娘,甚为不悦:“你这小丫头,怎的如此不懂礼貌,竟然直呼老子的姓名。”
云黛嗤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陈三立刻双目发光,讨好的看着云黛。“姑娘,这是……”
云黛将银子抛了两下又牢牢攥在手中,“想要吗?那就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好好。”陈三抹了下哈喇子道:“不知姑娘想要知道些什么?”
云黛看了一下周围。“此处人多眼杂,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茶楼,雅间
“陈三,听说你有个女儿,前不久被你给卖了,可是她?”云黛从怀中拿出一副画像,正是倾华。
陈三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道:“呃……这个……没错,正是小女。”
“到底是不是?”云黛见他犹豫不定的,又问了一遍。
“是,她眼下有颗泪痣,就是她。”
这说法甚是怪异,云黛不免有些怀疑。常人若是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