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行里负责收购的家伙看着只有四十上下,但是他却从抽屉下面摸出了个放大镜,小心翼翼的查看衔口上的花纹,这一幕让我俩心中狂喜,从架势上就觉着自己的东西值钱。结果没想到他放下放大镜之后居然叹了口气,说这衔口本来是个好东西,可惜腐蚀得太厉害了,不值钱,要是愿意的话,他能够一百五一枚的价格成交。
这价格比潘教授的高出了两倍,铁勇认为已经算是可以了,立刻迫不及待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五枚想一起卖了,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这孙子明显是在压价,一百五看起来好像挺多,但是面对秦末汉初的古钱来说,这纯粹等于打发要饭的。
我冷笑一声:“哥们,您知道汉初距离现在多久吗?两千多年了,就算一年一毛钱算也得值个二百多吧,您这一开口就把我这东西给折了六七百年,您觉着我能卖吗?”
收购这家伙脾气不错,只是笑了笑:“年轻人,你这东西说实话值两个钱,但可惜的是,你这东西的来路不正,上面的土腥味儿还没洗干净呢,你敢拿户口本出来交易吗?没有户口本,这东西只能我自己给你收了,一百五已经算是顶天价,不怕你去比,整四九城就没有比这更高的价码了。”
听他说话的口气,这东西怕是不会出更高的价了,于是我懒得废话,直接把衔口给收了起来:“那一百五您还是留着养老去吧,东西我不卖了,回家垫吧垫吧桌子挺好。”
我心说这单枚的价格才给一百五,成套的价格肯定不止,那潘教授再怎么也得给个一百一枚,等成套价格翻两三翻,到时候绝对不止这档子来去——不过铁勇显然没猜到我的想法,在一旁忍不住插嘴:“一百五就一百五吧,叶子你看…”
“别介,”我断然拒绝:“你个败家玩意儿。夜明珠都卖成桃核了,听我的没错。”
出了委托行的大门,铁勇不由得开始发牢骚:“叶子,你看你。这下好了,一百五都没有了!就算你不想卖完,弄一个给他还是可以的吧,至少把中午这顿饭给解决了…老实说,早饭没吃。我现在可饿着呢。”
我满脸不屑:“瞧你那点出息!老实说,这事儿我想过了,价格不合适的话,我们还不如把这东西整套卖给潘教授,成套的价格至少比单卖贵上两倍!你忍忍,过两天钱到手,咱俩直接躺老莫去,啥时候吃够吃好啥时候出来。”
铁勇明白了我的意思,虽然不敢说,但嘴里还是嘟囔:“两天。这日子太久了吧,早饿死了…”他眼睛突然一亮,兴奋得叫了一声:“差点忘了!叶子,要不你去找晨曦借点钱,我们把这两天给凑合过去再说,那不就两全其美了?”
铁勇自以为这主意不错,其实错了,因为我早就想过这事儿了,根本不可能去找她借——俩大老爷们混得饭钱都没了,这让我怎么张得开嘴去说啊?别说只是饿两天。就算是后辙饭局没处想,我也不绝对不会开口借钱的。
丫我发小,哥们几根腿毛他都清清楚楚,一看脸色就猜到了我的想法。“叶子,你小子不会…不会不愿意去借钱吧?”
我耸耸肩,露出个灿烂无比的笑容:“你说对了。”
“不借?那我们吃什么?”铁勇大发牢骚:“衔口钱不卖我没意见,但是你这不去借钱我可受不了了!叶子,我现在想吃卤煮火烧,你给我拿个法子来…”
我有点不耐烦了:“你丫再唠叨。我现在就把这衔口扔什刹海去。”我举起手做威胁状,作势要扔,铁勇看我真不高兴了才认怂,连忙服软道歉——我俩正在拉扯,有个老人从后面拍拍铁勇的肩膀:“小伙子,刚才我都看见了,这个东西我想要,你开个价吧。”
我们立刻停了下来,看那老人面色红润器宇轩昂,身后还有个精练的跟班,当时就猜到他是个有身份的人,而且从话里听得像是对这衔口志在必得似的。我心中正在寻思,那旁边的铁勇哼了一声,冲口而出就是一句:“三百块,你有吗?”
老人点点头,把手朝后面伸出去,那跟班立刻就从口袋中摸出叠票子,数了数递给他,然后转到了铁勇手上:“这里是三百,你数数。”
铁勇自己都没有想到,这老人居然如此痛快就把钱给了,当时就愣住了,还是我伸手把钱接过来塞他手上,然后把衔口递了过去,“您既然给钱这么爽快,看来也不是这种会差钱儿的人,我就不数了。来,东西归您了,收好。”
老人接过东西来看看,眼中闪过丝神彩,然后点点头:“果然不错,是个好东西!对了,我刚才过来想打招呼买东西的时候,听你们说什么‘一套’,所以就等了等…嗯,这东西要是我没看走眼的话,应该是七枚一套的,这整套要是都在你们手上,价格我愿意涨成七千一套,不知道你们可愿意吗?”
“七千?”我和铁勇齐齐叫了起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你说真的?”
当时,我国普通工人的工资才是三四十块钱,还得熟练工,而物价也相当低,那时候我记得猪肉是六七毛一斤,鸡蛋五分钱一个,香烟从五分钱一包的‘勤俭’、‘葵花’最多,好点的不过是一毛五的‘金鱼’和两毛钱的‘海滨’,那种三毛九一包的‘大前门’鲜有问津,所以这七千块钱就相当一笔巨款了。
我俩虽然曾经狠狠敲过潘教授次竹杠,但那也因为是风险极高的秘密任务,起初设想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