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和谐的局面被打破,发生在十二月的一次摸底考试。那次季劫的考试排名是班里第二名,年级第四名。管天任班里排名第一,年级排名第三。
管天任只比季劫多了十分。如果不提语文,管天任甚至比季劫低了三分。
季劫的进步太惊人,班主任看到成绩单都惊了,将季劫叫到办公室,上下打量这个黑眼睛的年轻人,道:“季劫,你很行啊。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有潜力。”
“……”季劫只能尴尬地笑笑。
“这才半年,你快把管天任给超过去了。”班主任戴上眼镜,上下比对管天任和季劫的成绩,“怎么做到的?跟老师说说。”
“……”季劫一时语塞,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一直听不到回答的班主任抬头看季劫,季劫只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嗯?”
“只是管天任一直在帮我。”季劫看着老师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都是他在帮我。他很好。”
班主任笑了:“你们俩是邻居,感情好,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她还记得季劫第一次在学校闹事,就是为了帮管天任出头。
果然,季劫一字一顿地强调:“他是我的朋友。”
就在班主任猜测季劫什么时候会真的在成绩上超过管天任时,她惊讶地发现季劫的成绩开始下滑。
班主任教语文,她最先发现季劫开始不填写默写那些很容易能拿分的题目。如果是不会就算了,但很显然不是,季劫是大段大段跳过,根本不写。
高三的考试次数非常多,平均一个星期就要有一次大考,一次也罢,但季劫次次不写,就让班主任受不住了。
班主任以为季劫又开始把考试不放在心上,把季劫叫来很严厉地询问原因,季劫根本什么都不说,任你怎么样,反正就是非暴力不合作。
班主任又拿管天任这个典型成绩稳定的乖孩子做例子,简直屡试不爽:“你看人家管天任,这次还考了年级第一呢。照他这样,考adà_b大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到时候哪里是学校挑他,是他挑学校啊。你们俩感情这么好,不想考一所大学吗?”
季劫没说话,只是嘴角微微勾起,没说话。
班主任突然想起什么,一怔,不敢置信地问:
“你不会是……因为……”她说着都觉得不对,没想到看到季劫蓦地睁大眼睛,看上去有些紧张,故作镇定地说:“不是。”
“……”
“你别乱说。”重复了一遍。
“……”班主任心说,那肯定就是啊。
那天晚上管天任和季劫一起写作业,因为是周五,两人十点就睡觉了。
熄灯后,管天任突然开口,道:
“季劫,你不写语文的默写题,是不是怕你的总成绩超过我?”
身旁的季劫突然僵硬了,立马否认:“当然不是。”
“我看了看你的卷子。有些明明你能做出来的题目,你都没做。”
“那是真不会。”季劫想了想,说,“而且我懒的写,语文什么的。”
听季劫这近似解释的回答,管天任是懂了。他倾身过去,打开灯,道:
“季劫,我觉得我需要跟你谈一谈。”
突然来的灯光让季劫眯起眼睛,他用被子盖住脸:“干嘛开灯啊!关上。”
管天任没理,反而趴在季劫身上,要拽他的被子。
季劫反抗两下,示意管天任别闹,赶紧睡觉。谁知管天任不肯罢休,冰凉的手往季劫睡衣里钻。
“你!……”被摸到腰的季劫怒了,用力一翻身,把被子踹到下面,骑在管天任的身上,右手握住管天任的手腕,合十交叉上举,另一首准确地摸到管天任腋下最痒的地方,看着管天任虫子一样扭着,口中发出尖锐的求饶声,季劫骂道:“你皮痒痒了?”
“不痒……啊哈哈哈哈!痒啊……”
管天任一直进行力量训练,掀开上衣也有成型的腹肌线条,但跟季劫比起来就完全不行,只有求饶的份儿。
这种情况下表现的越惨烈季劫越兴奋,恨不能看到管天任哭出来。但瘫软着动弹不得,尽量忍一忍,反而能尽早得到解放。这是管天任经历了长时间挠痒酷刑的痛苦总结。
季劫也没真想跟他闹,弄了一会儿放开手,还没从管天任身上下来,就急急说道: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谁跟你说的?是不是班主任?”
管天任痒得喘不过气,他仰躺着,重重呼吸,用手指通了一下头发,沉默了一会儿,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没考虑我最好。但如果,我说如果,万一你是怕超过我,我不高兴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这样。”
管天任伸手搂季劫的脖子,袋鼠一样挂在他身上,把季劫的头往下拉,随后说:
“季劫,你知道吗,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的演变,最终都会达到平衡。”
“……”季劫皱眉,没吭声。
“有时候我感觉,你的情商方面有些欠缺,”当然这种缺失也让他觉得可爱,“所以,你能感觉到吗?这个奇妙的自然界,正用它自己的方式,给你补偿。”
“……”
“你以为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精确计算、思维缜密,从来不刷题也能拿起笔就写吗?”
管天任把季劫的头拉得很低,俯身向下,一直等他的手不得不撑在管天任耳边保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