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萋画知道春果是什么意思,她点点头,冲春果笑笑,表示自己明白,但她也没有把卫琳缃的要挟表露出来。
周萋画知道,现在,对于她跟郡公府的关系,是分成了三派,其中一派是以冬雪跟卫琳缃为主,明确表示自己参与其中,再一派则是以秦简跟父亲为主,明确拒绝自己不得参与其中。
还有一派便是宋云峥,带着条件的要求。
她在想在这其中会不会出现第四派呢。
心思压下,时间一点一点的过,距离新年越来越近,而关于战事的消息也越来越多起来,如卫琳缃说的那样,父亲的确需要奔赴前线,他与宋云峥以左右羽林将军,共领军队。
此外,定国公府也排出四位郎君共赴前线,除了定国公府,宿国公、威宁侯府,等诸勋贵府均有郎君出征,从刚听到消息时的人心惶惶到后来,能被选中出征,反倒成了一种荣誉。
但唯独,最先传出消息会有皇子出征的事,没有新的消息出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转眼就到了新年,因陈氏刚殁,虽然今年是回京的第一年,却也没有大办,整个侯府灰蒙蒙的连盏红灯笼都没有添置。
天黑后,周萋画便跟父亲去了方德昭院子,吃过夜食,给方德昭磕了头,领了压岁钱。
方德昭一回京就去国公府“讨教”,被周修娴说得连想死的心都有,在洛城威风凛凛了十几年,没想到回京颜面竟然这样被周修娴糟蹋。
气不过的她,自从国公府回来,就一直没露过面。周萋画去请安,也不过是隔着帘子敷衍几句。
因此,周萋画并没有在老夫人那多费时间,拿着压岁钱便离开了。
按照风俗,给自己长辈拜完年,周萋画这些还未出阁的娘子,应该是一起到呈玄门的凌功寺上香。然后三五成群地到自己小姐们家游玩的。
但周萋画还在孝期。去哪都会招人厌,她索性选择去祠堂陪陈成玉。
跪在陈成玉排位前,周萋画一注又一注地上着香。整个祠堂里烟雾缭绕,直到新年的钟声响起,她才站起身来,过了年。距离父亲出征的时间又进了。
周萋画推开祠堂门,却见陈成璧站在外面。她穿着素色的罗裙,未施粉黛,头上也没有任何装饰品,如她向周萋画承诺的。自从查明了伊二郎的死,她就安心了,安分了。
“四娘要去找侯爷吗?”她低眉顺眼。朝周萋画请安,“让妾来给夫人继续守岁吧!”
看着陈成璧柔柔诺诺的样子。周萋画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带着春果离开。
陈成璧一直保持着福礼的动作,直到周萋画彻底消失,这才起身,迈步进了祠堂。
书房里,周午煜正在凝视着疆域图,以至于女儿进来时,他根本没有感觉到。
“父亲!”周萋画轻声喊着,她将自己的披风脱下了递给春果,示意春果出去后,上前走到了书案前。
疆域图上,周午煜已经标出了几处位置,周萋画上前一下子就看见了宁州。
宁州地处关内道跟京畿道的交界处,去年的洪涝已经让这满目疮痍,从周午煜那沉重的眼神里,周萋画看出他对这那片土地的热爱。
周萋画知道,父亲是不喜家眷对公务参与意见,但一想起卫琳缃的威胁,周萋画的心就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抿紧嘴,决定开口。
周午煜听到女儿的呼吸声,抬眸追问,“怎么?画儿有话要说!”
周萋画吞咽一下口水,“嗯!”了一声,“父亲,我想跟你聊聊宁州!”
“宁州?”周午煜的眼睛往疆域图上一落,勉强咧嘴微笑,“怎么?在担心我?”
周萋画点点头,“我听说,父亲在宁州时,曾遭遇过不测!”她的语气变得急促,有点责备父亲的隐瞒。
周午煜先是一愣,而后收拾桌上的东西,“怎么?是秦简说的?”对上女儿的眼眸,周午煜有些许后悔,女儿的反应告诉他,她并不知道秦简与宁州的关系。
周午煜尴尬一笑,“都过去了,不会有事的,画儿不要担心!”
“女儿怎能不担心,父亲,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周午煜的故作云淡风轻已经证明了卫琳缃说的都是真的。
自打知道父亲遭遇不测后,她第一时间就怀疑那是皇上的亲信秦简所为,现如今看来与秦简无关了。
心微微放下后,随即便又是更大的惊恐,皇上在父亲身边安排的各种暗施力,而父亲也是知道的,周萋画猜不透,既然如此,父亲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性命挂在别人的枪箭之下呢。
周午煜强露笑意,“君有命,将不得不从!”
好一个不得不从,周萋画突然明白,卫琳缃为什么会那么直接要求自己做事,她确定父亲是肯定会上前线的。
“父亲,真的就别无他法了吗?”周萋画深吸一口气。
周午煜眯长眼睛,“有或没有,都是一样的,拿好皇上给你的令牌,处理好公孙湘的案子,照顾好你祖母,还有……你成璧姨母,等着我回来!”
有或没有?都是一样的?那还是有改变局面的方法咯,只是父亲为什么不试试!刚刚父亲要自己照顾好侯府的众人,等等……难道,难道大家之所以能从洛城回京,其实是筹码!
周萋画后背涌出一阵冷汗。
她双手交叉,触碰袖袋里的令牌,原本冰冷的令牌,如着了火一样烫手,皇上可以随时对父亲下手,却不担心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