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萋画身穿薄柿色棉襦裙,外单浅青色半臂,足登凤头丝履,未戴花髻,静坐坐在轿子里,随着轿子的上下颠簸,她的思绪也上下起伏着。
她坐的这柄轿撵是与传皇后娘娘口谕的公公一起来的,不但要求周萋画即刻进宫,还特意叮嘱她带着勘察箱,此外就是要她带几件换洗的随身衣物,这是要她在宫里住下的意思。
顺利进了皇宫,进了清宁宫,趁着垂立门外的机会,春果再次重复着丽娘叮嘱的一些忌讳,便继续等待着着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出来个穿粉色裙子的女子,“是周四娘吧,皇后娘娘有请!”
周萋画喏喏应声,微微拉一下裙摆,便要带春果进去,却被女子出声制止,“这位请留步,皇后娘娘只召见周四娘!”
“那你在这等我吧!”周萋画拉一拉衣袖,给春果一个眼神,而后便随着女子进了大殿。
绕过一道琉璃色长屏风,一气质高雅,举止端庄的贵妇端坐在上位,却见她梳着高高的金丝八宝攒珠髻,额上贴花钿的中年女子,仔细看去,竟然生了一双叼捎柳叶眉,高贵又不失妩媚跟精明,周萋画猜想这定然是皇后姬凌意了。
周萋画莲步上前,盈盈施礼,“臣女周萋画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父亲在海宁时,曾叮嘱过在周长治面前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举止,就连母亲在世时也被叮嘱要求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周萋画身子微微一放松,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
“抬起头来!”皇后娘娘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周萋画缓慢地抬起头,不经意地与皇后娘娘对视,立刻躲闪。
却听皇后娘娘悠悠探口气,“果真跟成玉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啊!”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夹杂着一丝哽咽,“赐坐!”
皇后抬手,带周萋画进来的那名婢子立刻搬来了方凳,至于皇后左前方。
周萋画再次施礼谢恩,后退几步坐在了方凳上。
“哎,回到京城,住得可习惯!”皇后娘娘威而不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周萋画拉一下手帕,抬头看着皇后,“回娘娘,刚回来时确有不习惯,每每梦到母亲还会哭泣,这几日已经好了!”
“哎,我与成玉姐妹一场,竟没见到她最后一面!”皇后娘娘叹息,“想当年,她为保我性命,竟自己生产,还犹如昨日,没想到现在却人鬼殊途!”
皇后拿帕子沾沾眼泪,目不转睛地盯着周萋画,“没想到,一经十几年,你也这么大了!看你现如今的模样,我也心安了……哎,我常跟驰儿说道,若是没有成玉,就没有他,他竟未曾敬他恩人一杯茶,成玉竟然走了……”
回想起十四年前,秦王政变时的点点滴滴,皇后忍不住老泪纵横,若没有陈成玉当时的决定,现如今她的皇后之位还不知道落在何人手里。
她从心底是真的知陈成玉的恩,同时又为自己不能给陈成玉做任何事而愧疚,作为故人,面对她的女儿,姬凌意真的很想把周萋画拥入怀抱疼爱一番,但她却不能,不是因为她高贵的皇后身份,而是因为周萋画,这个身上有着诅咒的女孩。
“皇后娘娘,七公主来了!”正当她陷入沉思时,耳畔传来叶芝低低地禀告声。
“准!”
话音落下,周安宁便垂首,疾步上前,“儿安宁见过皇后娘娘!”
“免了吧!”皇后娘娘轻声说道。
周萋画连忙起身,在周安宁向皇后娘娘行礼后,弯腰朝她福礼,“臣女周萋画,见过七公主,七公主万福!”
“你就是周萋画?”明明心里已经有确切答案,周安宁还是反问道。
“正是!”周萋画轻声答道,不管怎么,在她跟周安宁的两次短暂接触,都不算很愉快,她若是想拿周萋画的错,举手可得。
错处可大可小,却不足以闹到皇后娘娘面前,那今日我进宫, 到底是为什么呢?
周萋画紧抿嘴,惴惴不安。
看周安宁上上下下打量着周萋画,皇后娘娘挥手示意两人都落座,“正巧安宁你也来了,你就把事情说说吧!”
“是!”周安宁应声,而后她正视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周萋画,“周四娘,儿久闻你圣手娘子的名号已有些时日,恰这后宫里发生了几庄怪事,久思之后,而便恳请皇后娘娘邀你入宫,以便能早日解开谜团!”
原来是因为后宫里发生了事。
只是……既然是后宫的事,为何不去找大理寺,反倒把我喊进了宫。
拒绝?还是继续装傻?周萋画思忖。
“儿昨日在郡公府,与宋娘子相谈甚欢,周娘子验尸推理破案,件件桩桩都让安宁叹服,周娘子不亏为父皇御封的圣手娘子,女中豪杰……所以还望你不要推辞!”周安宁直直腰板。
周萋画茫然抬头。
其实从她在洛城大街上插手刘二一案开始,就已经料到会被人传扬出去,所以她从未遮遮掩掩,反倒是父亲,好像既希望自己将自己的才能发扬光大,又很担心被人知道。
“咳咳……”皇后娘娘恰合适宜的咳嗽,她就好似看穿周萋画的心思似的,就听舒缓的声音传来,“听说宋冬雪在洛城时是住在你们项顶侯府的,想来,你们的关系应该不错,应该知道,近几日大理寺很是忙碌!”
“外加这几庄怪事发生于后宫宫女中,因种种原因不方便惊动大理寺……所以,就辛苦画儿你了!”
皇后娘娘竟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