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看这里怎么样?”冬雪三步并做两步,一下子就跃上了石台上,“这里是半月庵,能看到我们家全部的景色!”
冬雪张开双臂,将斗篷高高抛起,如同大鹏展翅。
周萋画站在台阶下,转身环顾四周,除了白色,并无二色,眺望远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青松翠竹,再往远处看就能俯瞰到整个永宁郡公府。
半月庵靠河,下面建了几间茅檐土屋,外面围着一圈槿篱,若是夏日,坐在土屋里就可垂钓,只因此时是寒冬,河面结冰,银雪覆盖,只能感慨一番。
庵门前种着几株红梅,丝丝含香,红梅白雪,很有情调。
可偏偏庵门横匾上的“半月庵”,是草书,苍劲有力、飞扬狂妄、张狂疯癫。
“其实,以前我们家是没有这庵的!”冬雪蹦蹦跳跳地站在周萋画面前,大咧咧地说道,“以前这里是我阿母的佛堂,她经常带我来着念佛经的!”
“娘子,你看,这里有石碑!”春果环绕整个建筑物,发现了一块石碑,拿出帕子,将上面的积雪擦掉,露出石碑上的字,“这上面写着什么?”
听到春果的喊声,周萋画连忙过去,细细看着上面的字。
二十五年前,在京畿道与江洛道交汇处的江宁县,大溏将领与叛军发生了激烈战斗,当时还是太子的今上与周午煜被困于一处名为半月坡的洼地,幸宋珪英勇作战,才救出了两人。
为纪念宋珪夫妇,在永宁郡公府重建时,今上提笔写下半月庵三个字。
“原来这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是皇上题的,但为什么里面只有我阿母的冬雪呢?”冬雪嘟嘟嘴,很是不解,虽然她不喜欢自己阿耶,但这半月坡一战可是阿耶打的啊。
“许是找不到宋将军的物品了吧!”春果抿抿嘴,说出自己的猜想。
“有可能!”冬雪嘟囔一句。
周萋画转身抬头看那横匾上的三个字,突然有点晕眩,腿不受控制地迁移,她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庵门口。
“师父,你要进去吗?”冬雪追问。
周萋画却没有回答。
手缓缓地抬起,摸在了门栓上,刚要用力,骤然间,她心口一阵疼痛,那种是被泥石流碾压过一般的疼痛,一下子将她从晕眩了惊醒。
我怎么走到了这里,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石碑前,周萋画大惊,连忙后退几步。
疼痛竟然瞬间消失了。
“娘子,你怎么了?”春果也紧随冬雪,小跑过来,看着额头上冒着冷汗的周萋画,想着刚刚她异常的举动,焦急万分。
“没事,没事!”周萋画拿出手帕擦擦额头的汗珠,“赏雪,赏雪!”她手搭在春果肩膀上,微微定神,冲冬雪浅浅一笑,立刻引开话题。
“那就是昨日那个侧门吧!”周萋画抬手一指。
冬雪抿着嘴,脸上写着担心,轻轻说道,“是!是呐喊侧门……师父你真没事吗?”
她真的不放心周萋画。
“我真没事!”手从春果胳膊上拿开,周萋画拍拍身体,耸耸肩肯定说话,“刚刚可能是被这雪景迷着了吧,现在缓过来了,没事,真没事……咦,那个院子是谁的?”
周萋画手指着离后门最近的一个院子,快速转移话题。
冬雪用一种不相信的眼神盯着周萋画,却没找到什么证据,最后只得选择放弃,她顺着周萋画所指看去,道,“我姑奶奶住的院子,前年跟夫家和离了,我阿兄觉得院子没人住荒了挺可惜,就让她搬了进来!”
冬雪话语未落,就见原本空荡荡的院子正中间出现了一个小红点,看那样子,应该是一个穿着红色斗篷女子。
周萋画刚要问出来的是不是就是冬雪嘴里的姑姑,那红点却一晃,整个人扑倒在了雪地里。
随即就见那院子瞬间沸腾起来,一群人发疯似的冲了出来,抬着那个红点进了屋子。
“刚刚那是怎么了?”周萋画毫无头绪。
“一个疯子能做什么,当然是发疯啦!”原本满脸担心的冬雪竟然阴起了脸。
“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喜欢你这个姑姑?是因为她是疯子吗?”周萋画好奇追问。
“当然不是,她疯全是报应!”冬雪深吸一口气,释怀一下,“当年她还风光时,整日撺掇我阿耶往府里抬姨娘,每次我阿耶打我阿母,她不阻拦还煽风点火,哼……遭报应了吧,她郎君为纳新夫人,把她休了,这就是报应!”
“我兄能让她住郡公府,就是对她的恩赐!还整日给我装疯卖傻……”冬雪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却见她嘴巴微张。
周萋画连忙顺着冬雪的目光看去,却见原本没有二色的雪地上,竟然出现两个身披红色斗篷的人影。
白色一望无际的雪海,骤然出现的两个红色人影,自燃吸引了周萋画的注意。
“那是七公主跟你阿兄吗?”周安宁也好,宋云峥也罢,周萋画与他们不过是点头之面,她试探询问,却拿不准。
“嗯,是他们!”冬雪整个人都震得七荤八素的,他们怎么会有来往呢。
却见七公主的手缓缓抬起,最后摊在了宋云峥面前。
“是在归还或是讨要什么东西吗?”望着那宛如静止的画面,周萋画仿佛也融入其中,竟然无意识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而这时,更让人震惊的画面出现了,两人面前的雪竟然动了起来……
周萋画这才意识到,原来那里站得除了七公主和宋云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