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半路时,小陆时突然感到肚子疼,不过他又很喜欢像这样和爸爸妈妈坐在一个车里的感觉,所以一开始他是没说的,而陆予深在考虑其他的事情也没有注意到他,苏白坐在后面根本看不到他的疼痛。
一直到他小脸布满冷汗,再也忍不下去,小陆时才小小的声音喊过旁边的爸爸,“爸爸,我肚子好疼。”
苏白一听,着急地凑到前面,再看到小陆时皱成一团的小脸,顿时失去了方寸,“时时,你怎么了?”
他瘪着小嘴,委屈地又重复一遍,肚子疼。
陆予深迅速将车转过头,腾出一只手握着他冰凉的小手,“时时不要怕,再忍一下,爸爸带你去医院。”
苏白则把他抱在怀里一直哄着,搓热手心不停揉着他的肚子。
本来压抑的气氛全因为小陆时的肚子疼缓和过来,两个大人一句接一句安慰着他。
到了医院,医生做了一番检查说是急性盲肠炎,得要先挂水,如果不行还需要手术。
苏白听到手术这两个字,失去理智的缠着医生问,“不行,他还那么小,怎么能手术呢?”
医生也理解做母亲的心情,露出个放心的表情,“我是说特殊情况下,一般吊水就能好的。”
“我们不要做手术!”陆予深头疼地将她拖住,“别发疯,你缠住医生干嘛?”
苏白像是被抽去了灵魂,怎么都冷静不下来,“陆先生,他们要帮时时做手术怎么办?”
陆予深见她这样,由拉着她的手不知不觉变成了环抱着她,第一次轻声地安慰,“别担心,只是个盲肠炎,不会有事的。”
因为怕小陆时躺着挂水会乱动,苏白抱着他坐在椅子上,本来应该是陆予深抱着的,可小陆时安静地卧在妈妈的腿上不愿意下来,陆予深也只好任由他。
两瓶水下去,小陆时的疼痛渐渐缓解,心里也满足得不行,女人的细腻和男人是不一样的,他喜欢这样被妈妈疼的感觉。
医生过来询问完情况,笑着对苏白说,“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明天再来吊两瓶水加强下就行了。”
陆予深感谢过医生,将小陆时从她腿上抱下来,苏白却坐着没动,他们父子两走到门口,小陆时忽然停下来不愿走,转身盯着苏白看。
陆予深也只好转过来问,“你干嘛还坐着?”
苏白有些尴尬,她怕小陆时针头会碰掉,所以近两个小时抱着他动都没敢动,这会儿腿却麻木得抬不起来。
陆予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毕竟是为自己儿子的,他吸一口气,不甘愿地走过去扶起她,“你慢慢站起来看看?”
苏白听他的话一点点用力往上,小陆时也来了精神,到另一边扶着她,尽管他的小手还够不这苏白的肩膀。
就这样被一大一小扶着慢慢走几步,苏白觉得好了很多,她缩回被陆予深扶住的肩膀,“陆先生,谢谢你,我能走了。”
陆予深被她抗拒的动作弄得又是一顿怒火,这女人简直不识好歹!
出来医院,天已经彻底黑下去,盘旋着的夜空,看不见一点星辰,风冷冷清清地吹着,陆予深去取车,小陆时便和苏白站在廊沿下等。
对于儿子,苏白始终都不知道如何沟通,或许是因为太在乎了吧,每一步都得要踏得小心翼翼,反而让她不敢踏出第一步。
她握着他的小手心,几度想要开口,最后却还是沉默了,心里是着急的,这样能和儿子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实在太难能可贵。
小陆时垂着脑袋,忽然低声问道,“你真的是我妈妈吗?”
他充满磁性的童声像一根不经意飘过的羽毛轻轻落到苏白的心口,却能卷起丝丝涟漪,苏白点点头,又想到他没在看她,轻声地回道,“是的吧,我是你妈妈。”
“可我们又没有滴血认亲,万一你不是我妈妈怎么办?”
苏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实话,她也一直有迟疑的,从她第一次见到陆予深到现在,所有的事情貌似发生得都很理所当然,但仔细一想,又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就像场天马行空的梦。
但不可否认的是苏白她喜欢小陆时,这种喜欢和对花花的喜欢又不一样,花花这几年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和她感情深无可厚非,可小陆时她才见过一面,她就爱他比爱花花还有深,比如刚刚听到他身体不舒服,他要手术,比她自己生病还有让她难受。
小陆时见她不回答,又沮丧地低下头,那真的有可能是认错了妈妈啊,可爸爸都说是妈妈,爸爸不会骗人的。
他想了一会儿,又接着问,“那如果你真的是我妈妈,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呢?”
他最终还是问了这个问题,冬天的寒风吹得苏白脸上的泪都快要结冰了,因为妈妈不记得你了,妈妈甚至都不记得怀过你,这么残忍的话她说不出口,只能哽声地向他道歉,“时时,对不起。”
陆予深的车停下,他打开车门出来,就看到一大一小都在痛哭,苏白他是不介意的,冷冷瞥过一眼抱起她旁边的小陆时,“时时,回家。”
小陆时哭得更厉害了,因为刚吊完水,看起来还有点病态,哭得说话都结结巴巴,陆予深却还模糊的听出来,“妈妈……妈妈……”
陆予深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拍拍他的背,没有转身,话却是对苏白说的,“你有时间过来照顾时时几天。”
苏白当然是求之不得,小陆时闷闷的在陆予深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