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闷气的郭大夫人回到郭家,将事情原委跟丈夫好一番说。郭家大爷也是一样的看法:陆之焕为人光风霁月,不屑行狗屁倒灶的卑劣事。
此事,肯定是罗紫薇自行其是,仗着读过几本圣贤书,就正义凛然的管起别人家的闲事。一股酸朽气,闻之令人生厌!
“行了,我看这罗先生也不过如此,咱家女儿跟她学成一样方正不知变通,也不是好事。”
摆摆手,就过去了,郭家大爷管着诺大的家业,压根功夫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
大概是男人的心胸宽广?大夫人却做不到这么大方,气得连续两个晚上没睡好觉。
具体问她,到底气什么呢,也说不出来。总之到了晚上,辗转反侧,夙夜难寐,心里有说不出的火气。
没过两天,嘴角就生了火疮,眼睛赤红,肝火有越来越旺的倾向。这般形容,除了近身的下人,管事等一概不见,有急事最多隔着帘子说几句话。
这可急坏了郭大小姐郭晓敏。连同郭晓静、郭晓仪、郭晓淑等,都过来看望。在偏厅里知晓了来龙去脉,郭晓敏气得大骂——
“都是她们陆家,一年没事也要生几回事来!娘亲和祖母好心好意带着礼物‘请’,不答应就罢了,居然嘲讽!给我备车,我去骂她们去!”
郭晓仪连忙拉住她,“大姐,如果那罗紫薇不住在姑妈家,管你怎么骂呢。你特特去陆家骂人,叫姑妈的面子往哪里摆?”
“我哪顾得上她?我亲娘都病了!”
郭晓静却袅袅的站起来,轻叹一声,“母亲不是为那罗先生几句羞辱而病的。大姐,你便是将罗先生骂上三天三夜,也是无用。”
“说话就说话,在我们姊妹中间还端着千金小姐的架子,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郭晓静脸上的忧愁一顿,随即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大姐看不惯我,怎么姚嬷嬷要走,堵在门口不准人离开呢?”
“你给我闭嘴!”
郭晓敏肝火也上来了,要不是晓仪、晓淑拉开,她能甩两个耳光。
自从学了规矩,郭晓静得了老夫人的重视,在几个姐妹中的日子越发难过了。从前还有面上和睦的时候,现在,别看三妹晓仪、四妹晓淑帮她,那只是不想姐妹闹起来,惊扰了长辈难堪。
实际,心里也暗暗妒忌排挤她呢。
她今年十岁,距离出嫁还有五六年功夫,这么长时间,不好熬啊!况且想到将来的婚事……
她的脸上露出真正的忧愁。
“大姐不想知道,母亲为什么病吗?她是操心你!并且二婶、三婶,心里也在暗暗着急,只是没说出口罢了!”
“你个小蹄子,没凭没据的,又来编造瞎话!我身子好好的,母亲何故操心我!”郭晓敏恼怒的瞪着!
连晓仪、晓淑的小脸上也露出不愉快表情。
“大姐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再过两三年,就到了说亲的年龄。大姐,你可知道,因为我们有一个‘不奉养婆婆’的姑母,我们四人,名声有多难听?谁家婆婆愿意娶回来一个,非要跟父母分居别处的媳妇?”
“胡说,我们郭家是岭南第一大家族,谁不巴望着能跟我们家联姻?”
“呵呵,联姻也有不同啊,嫁过来一个女儿,正正经经做少奶、奶,贤惠善良,讨咱们郭家上下欢喜,比迎娶一个碰不得、骂不得,时时刻刻当菩萨一样供奉起来的姑奶、奶好吧?”
晓仪、晓淑两人听了,俱是一震。
定了一会儿,最小的郭晓淑拉着两个姐姐,朝郭晓静哼了一声,“好啊,装好人装太久了,终于露出马脚了吧?背地里竟然说姑母的坏话!等我都告诉了祖母,看祖母还疼不疼你!”
说完,她们姐妹亲热的走了,独留下郭晓静。
郭晓静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涩,可苦涩之后,也有些轻松。什么都没说,给大夫人行过礼后,默默的回到静心斋。
静心斋着实安静了半个月。老夫人让人传话,静姑娘身子不适,就在屋子呆着,闲着无事多看看《心经》,养一养性情。
别人不知道的是,郭大夫人的火疮消了,并暗地里悄悄送了些东西给静心斋。
至于郭晓淑,因为长相酷似姑母郭金芙,在郭家很受宠爱的。这个状一告,慢慢的,郭大夫人偷偷叮嘱亲生女晓敏,“以后疏远点。”
“为何?”
“你讨厌静儿,为娘知道。可静儿说的那些话,真真说到为娘的心里去。不是为你个讨债鬼,我能病成那样?”
“可……也没必要疏远四妹妹吧?”
“别的事情,为娘不说什么。可这个事情,是你们所有姐妹的大事!你们几个都没成婚,背上不奉养公婆的名声,将来哪有好人家愿意迎娶?
静儿说的是大道理,关系你们终身幸福!她为讨老夫人的欢心,出卖姐妹,且静儿还是帮她呢!这样的品行……娘不放心你跟她交心!记住了,以后面子情罢了。”
郭晓敏听了,暗暗记在心里
之后姐妹相处时,她发现郭晓仪似乎也被二婶叮嘱过了,不似从前对郭晓淑那么好了!
郭晓淑多么机敏的人,一次两次也察觉了,她满腹委屈啊!本来姐妹间感情不错,一起针对二姑娘郭晓静,怎么她找到办法,狠狠落了郭晓静的颜面,却让两个姐姐都疏远了她?
且不提郭家这边闺阁之间的暗涌,陆家那边,郭金芙对罗紫薇左看右看看不顺眼,满心怒火无从发。
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