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金芙看到管事们,不管是郭家送来的下人,还是陆家的老人,都对陆星霜言听计从。想到陆星霜这回办了大事,可是彻彻底底将陆家的家务抓到手里了,心中既是妒忌。又是难堪。
最后快结束的时候,她笑了两下。慢悠悠说,“星霜,既然你现在管着家,横竖都是你做主。不如以后别在我敬安堂理事了。挪到你木樨院吧?院子前不是有个纳凉的卷棚么,清理清理,正好做你的议事厅儿。”
郭金芙说这些话,就是想故意刺一刺陆星霜,叫她亲娘在侧,还能正儿八百的处理家务,浑然不当她一回事!
没想到陆星霜对她也是厌极,顺着台阶道,“既然母亲有令。女儿怎敢不从。”
转头就向管事娘子们吩咐,“可听明白了?通知下去,以后的理事地点。就在我木樨院的卷棚里。母亲嫌吵,以后没有大事,也不准来敬安堂吵闹,听见了!”
众位管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头应了,“是!”
陆星霜说完。仪态端庄的行了礼,款款的退下。
这一变故,倒是把郭金芙气得脸色发白,胸口不断起伏,愤怒的指着陆星霜的背影,冲张嬷嬷道,
“你看,看她啊!啊!我怎么生出这么个乖戾的女儿!”
刚刚陆星霜吃过的杯盏,被郭金芙愤怒之下给砸了!
“贱婢!气死我了!”
张嬷嬷听了,吓得魂不守舍,“我的姑奶/奶,说的这叫什么话啊?四姑娘怎么能是……她是了,咱六哥儿是什么?夫人您又成了什么?”
“我就是生气!”郭金芙头支在张嬷嬷肩上,痛哭的一抽一抽,“别人家的女儿,都乖巧听话,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怎么我生的跟我讨债一样……”
张嬷嬷是陪嫁到陆家的,对郭金芙一向忠心耿耿,一路看着她艰难走过来。要说陆家对郭金芙的亏待,那是不消说的,明面上待遇不错,可一直不曾真正看得起她。
唯独陆星霜这儿,张嬷嬷委实说不得什么。
陆星霜四岁那会儿发生的误诊事件,就别提了,只说一年前栖霞寺发生的大事,靖江王府县主和陆星霜一起被掳走了。县主且不谈,是她自己胡乱走,碰见了匪人,可陆星霜,最开始是被夫人引到偏僻之地!
要不然,能撞见歹人吗?又怎么可能被掳走?
可夫人,只怪罪陆星霜“失节”害得她丢脸,似乎忘记了始末真相。
大概夫人眼中,她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都是必须被谅解的,都是应该的……
最最忠心的贴身奴婢都这般的想,可惜郭金芙一无所知,只是埋怨陆星霜不理解她,不把她的颜面当一回事。
一头钻进了牛角尖,大概这辈子出不来了。
再说陆星霜,早就不把郭氏放在心里。九儿见郭氏越来越不像话,心里烦闷,“十四娘,要不要告诉老爷……”
“罢了!有什么好说的?母亲喜欢清静,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懂事,家里家外的事情总是吵着她。以后使人尽量别忘敬安堂去,就是了。”
九儿仔细想了一遍,了然了。
郭氏是糊涂的,但郭老夫人,也就是十四娘的外祖母不糊涂。陆星霜安然返回陆家之后,郭老夫人病得没有起身,让郭大夫人过来。
郭大夫人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得是伤心不止。然后送了不少礼物。
折合计算一下,绫罗绸缎、珍贵古董之类,明面上大约给了两三千两,背地里直接给了十二个铺面,不仅是岭南境内,还有蜀地的。
银钱上不必细说,郭家最多的就是钱。钱能买到的,绝不吝啬。郭老夫人还非常细心的给自己的亲闺女配上了许多老成可靠的下人。
这些下人的身契,直接送到陆星霜的面前。
没别的,一句话,谁不听话,谁不顺从,打死了郭家也不问一句。
当然。陆星霜不可能受了什么委屈,在郭家送来的二十多个奴婢身上发泄。相反,她仔细考察一番。很是挑中了几个能干的,提升做了管事。同时,让九儿悄悄的透露给郭家奴婢,身契在她这里,并瞒着郭金芙。
郭金芙只以为是之前伺候的下人不好,被母亲责罚,又换了一批——换了就换了。横竖只是下人。她的身边真正离不开的,只有最倚重的张嬷嬷。之前几个陪嫁。听说都抱孙子了,问了两句就不管了。
丝毫不知,陆星霜不声不语之间,已经接管了大半个陆家。包括她身边的发生的一切。
郭氏的狭隘,自私,任性,更虚荣肤浅,实在让她忍无可忍。若不是亲娘,她早就忍不下了。
今儿郭金芙又自己作死,陆星霜表面上淡淡的几句话,内心也有点不平——真不知道前世的“陆星霜”是怎么熬过来的?
被亲生母亲嫉妒厌恨?
她能做的,当然不是顶撞回去。没有那个必要。掌控全家的自己,只要吩咐几句下去,敬安堂就成了空壳。郭金芙很快会发现,就连父亲也不会踏足半步了……
她会守着空荡荡的敬安堂,找不到几个聊天的人,寂寞的发疯。
这种惩戒方式,如何?
当然,前提是她对陆家上下的掌控力已经到了如臂指使的地步。
陆老夫人过世的很安详。她自己也知道大限快到了,找了怪医冷岩。用激烈疼痛的针灸刺血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