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又是感动,又是不能自己地紧紧搂着:“阿吟,你是不是怪我无能?”
安心吧,少年,你父亲没多少活头了……这句话,打死她都不敢说。
孙茗斜倚着他,抓着他的手,在他手心沿着生命线划着,声音不自觉地染上娇媚来:“在我心里,九郎文成武德,为圣人分忧,也是兢兢业业。入东宫之前,我想过会嫁给什么样的人,他一定是个盖世英雄。现在,九郎就是我心里的盖世英雄。”
紫霞仙子有句很经典的话: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回踩着七彩霞云来娶我。孙茗仰着头只看到李治的下巴。
孙茗这番话,停在他耳朵里,又是熨帖又是欢喜。一低头,看到她满眼希冀的目光,心中对她既怜且爱,压着她脑袋就落下一吻。
他是该有好些话要说,但此刻,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孙茗刚想起他刚从芙蓉园回来,应是来不及吃上什么的,就问道:“九郎饿不饿?晚膳早就备下了,可要用一些?”
李治见已酉时刚过,天都完全暗下来了,他自己再芙蓉园吃了些酒,也只是稍稍填了些口腹,并不管饱,被她一问,也忆起饥饿来,反问她:“怎么你也没吃?下回我没及时回府,你就自己先吃。”
孙茗不答,扭头叫了人备上膳食,忽见门边伸着一个小脑袋,两眼瞪得圆圆地,往这边瞧。
李治觉得有趣,招了招手,把小姑娘叫了进来。直到孙莲小跑着到了跟前,李治笑问:“阿香躲在门口做什么?”
孙莲瞧了李治两眼,又看向孙茗,见孙茗点头让她回话,她就直说道:“我看殿下刚才欲哭无泪,觉得非礼勿视,不好进来看太子殿下笑话。”
究竟是谁教的她成语?!——太子殿下不语,忽然觉得,眼前这两人不愧是亲姐妹,实在有时候说话,就是这么惹人发笑……
孙茗也是一愣,不防她这样说话,再一看李治,果真是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顿时捂着嘴偷笑。
又叫了阿香坐下,三人一同用膳。
等饭后散完步,李治又伏在案上批阅起奏章来。
自从某日在孙茗的屋子里忙到很晚之后,李治似乎已经习惯将奏疏带来,到晚上得了空,就又忙碌起来。
孙茗跪坐一边为他研磨,忽然听到李治问起一事来:“本月秋闱,令弟可要科考?”
正好他提起这件事,她就索性把话带给他:“阿英年纪还小,家父打算让他练练,不必急于官场。”蒙荫没前途啊,到三品就封顶了……当然,一辈子都爬不到三品的比比皆是,家里也只是想叫郎君们历练历练。私心里,她也是想着,就算日后不能通过科考,再寻李治走后门不就得了……
李治点头,又说:“等明年春闱,希望令弟仍然安在……对了,今年秋闱由舅舅出面,我将这封折子押后,还需父皇授意。”
孙茗将折子接过,单独给它封存。
现在俩人夜里工作,已逐渐形成了默契。孙茗将琐事与不重要的折子归到一类,帮他看了,写下简介。其余的,在李治批阅后,分类分存,看是需要送到芙蓉园给御上翻阅,还是直接在朝堂批示。
刚封了一叠奏章,王福来就在屏风后唤道殿下。
李治知道若没有大事,王福来是不敢在这个时间扰他,遂将人唤进来回话。
王福来躬身道:“殿下,邢国公仙逝了……”
房玄龄死了?!
手中的奏章还没放下,李治此时愣在了那里……
孙茗快步行到门边,叫了花枝,去为殿下备套素色祭服。然后又转身回去,见李治仍跪坐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拉了拉他衣袖,道:“今夜已晚,明日起早些,去看看罢。”
李治回了神,却摇头:“我需得过去,恐父皇有所示下。”
房玄龄尽心辅佐李世民,追随他平定天下,出生入死。之后力戒骄奢淫逸,实是楷模。就是这一番赤子之心,李世民定然感怀。
在房玄龄病中,不独李治,李世民也着太医为他救治,又日日供给御膳,也曾亲临探望。
所以李治交代了两句,就即刻就带上祭服出了府。
对孙茗来说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罢了,随了他去,她自己洗漱一番就睡下了。
第二日,李治并没有回府。
花蕊让吉祥去外面打听了一番,回来学着:“邢国公临终之时,圣人也亲临了。”
果然圣眷素厚……怪不得李治听了消息,急慌慌地出去了,可不就是因为李世民极为在意房玄龄嘛。
当夜,李治回府的时候,看得出累极,一副倦怠的模样。
孙茗一见了他,就把人扶到床上躺下,又让花枝打盆热水过来,一边瞧着李治:“怎么这么憔悴?又不要你干什么,做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操劳?可是一夜未睡?”
李治刚一沾上床,眼皮子就打架,一边应付孙茗:“父皇都没去休息,我如何敢?哼,这可真是要一门富贵了,临死前父皇还许了高位给他两个儿子……”
孙茗侧着脑袋看着他,她是看到过李治听到房玄龄病逝的消息,露出的惆怅,现在竟然是这番不以为然的口气。
“邢国公一生也算为大唐鞠躬尽瘁了,这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