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漪却不知道这更深的忌讳,只当寻常人家的阁楼进去。
里面划分了几个区域,西面摆着四台织布机,旁边摆着一个高高的木架,上面挂着织好的布匹。东面长条木案上,堆叠分列摆放着簸箕,里面装着分拆好的丝线,北面则是堆积着一袋袋的棉花与麻绳。
看到这里,水清漪心里有了底,顾家的女儿不单要针线好,还要会纺织。
“今日父亲知道我要用绣阁,便遣散了妹妹们。楼上是供姐妹们学习的地儿……”说罢,顾锦心领着二人上了二楼。
二楼上面摆着六个绣架,旁边摆着针线篓子。
上面空荡荡的,一副半成品也无。
水清漪若有所思的看了一圈,一般绣阁里都会摆放着绣好的成品,可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无。不禁一哂,这是在防备她们呢!
防备她们偷学么?
水清漪眼底闪过一抹嘲讽,顾家未免太过谨慎。
“既然是讨论冬至节的布置,为何来绣楼?”水清漪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顾锦心神色淡淡,温婉的说道:“这里有绣架,咱们可以将这里当成永轩殿布置。”
水清漪斜睨了孟纤一眼,看着她站在一个绣架旁出神,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绣架,疑惑的上前,便看到绣架上刻着一个字‘琼’字。顾琼是当朝皇后的名讳,莫不是这绣架是皇后娘娘所用过的?
“这是姑姑的绣架,姑姑进宫后,便一直是我在用。”顾锦心眼底蕴含着一团光芒,志得意满,她如姑姑一般获得了巧手节的魁首,那么定会如姑姑一般,成为西越最尊贵的女子!
水清漪拿着顾锦心的绘制的图纸,几人一同将绣架摆在两旁,而后看着指着房梁道:“宫中有夜明珠照明,宫灯怕是不妥。”
“夜明珠珠光冷清,这大冷的冬天本就令人心中生寒,沐浴在这清冷的光照下,即使大殿里烧了地龙,也会觉得不暖和。若是点上宫灯,它散发出橘黄色的灯火,会令人生出一骨子暖意。”顾锦心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水清漪仍旧觉得不妥,上回她进宫领赏,皇后的宫殿便是点缀着夜明珠,里面烧着地龙,坐在里面便觉得暖洋洋得身子都是酥软的不想要动。
“依你。”纵然水清漪心中有了主意,却也没有驳了顾锦心的意。
讨论了半日,水清漪身子有些吃不消,心里大致有了底。便告辞回了摄政王府,拿着宣纸将绣阁里的布置一一画下来。看了半晌,蘸墨在几处地方圈了起来。
落霞看了一眼宣纸,沉吟道:“西越国历代的皇后,都是出自顾家。”
水清漪一怔,顾家……底蕴深厚,却也可以看出极为的谨小慎微,处事稳妥,敛起锋芒,养精蓄锐。历代皇后出自顾家,依旧没有因此而受到任何的打压与牵连,足以见得顾家的手段。
“郡主,可要查?”落霞逐渐摸准了水清漪的行事作风,便提议道:“顾小姐怕是盯着您了,未雨绸缪,以备不时之需。”
水清漪赞赏的看着落霞:“愈发的精进了。”只是,顾家又岂会这么简单的被查出什么?她回来的时候,从里面刻意绕了一圈,不止是绣阁森然,其他的院子里都是如此。
“莫要打草惊蛇了!”水清漪神色凝重的说道。
“奴婢晓得的。”落霞想起一事,不安的说道:“陈公子的事情,摄政王与魅王都已经知晓,皇后拿了皇上的圣旨,将摄政王、魅王,还有宁远侯进宫了。”
孟纤何时如此雷厉风行了?
落霞睨了水清漪一眼,观察了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听说夜大人也进宫了。”
水清漪骤然捏紧了手中的宣纸,他进宫凑什么热闹?
几个时辰过去了,水清漪压制住心底的躁乱,伏案画着宴会格局布置。
含烟匆匆的跑进来:“郡主,摄政王与魅王回府了!”
啪嗒——
浓稠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水清漪怔了怔,搁下了狼毫,将脏污的宣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里。
“父王可有说什么?”水清漪拿不准龙珏的心思,他想要寻一个不论对错,事事向着她的夫婿。而今,陈子冲却是将她弃之不顾,带走了安乐菁。不知有孟纤与皇后的煽风点火,他会不会同意解除了她和陈子冲的婚约。
毕竟,宁远侯进宫,恐怕也会为安乐菁讨公道。否则今日之事撒播出去,安乐菁甭想嫁人。
想到此,水清漪净手,便听到含烟噘着嘴,闷闷不乐的说道:“摄政王只有瞧见您才会笑,平素都是冷着一张脸,奴婢本就笨,怎得看得出来摄政王想的是什么?魅王更别提了,奴婢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水清漪微微一笑,的确是如此。也不再多问,径自去了龙珏的书房。伸手正要推开门,便听到里面传来龙幽冷冽森寒的声音:“父王,您太顽固不化。为何不当即解除了婚约?”
龙珏揉着额角,正待开口,便感应到门外有人。脸一沉,冷声道:“谁?”
水清漪推门进来,抿着唇看着龙珏道:“父王为何要一意孤行?”
龙珏缄默不语,眉头紧锁,仿佛遇到了难题。
水清漪更为的不解,疑惑的看着魅王。
“你暂且不能与陈子冲解除婚约。”半晌,龙珏适才开口。
“理由!”水清漪脸色难看,她好不容易做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