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市土地多,古武四家各占据东西南北角落。水家大宅在安西市的北边,沙甸河从水家门前流过。
沙甸河是东北唯一一条冬天不结冰的大河,水家祖先就是看中这点,才把大宅建在河边。沙甸河宽且长,因此水家人必须撑船外出,易守难攻的地形。
温柔一行人回到安西市区,便马不停蹄地跑了一趟印刷店。
戴眼镜的设计员在谢宁枫口述下,飞快在纸上画出一份拜帖的正反面。古武世家依然保留以前的老习惯,上门拜访必须先递上拜帖。
拿了拜帖,谢宁车也到了,一行人上车,直奔水家大宅。
温柔托着下巴欣赏路途的风景,谢宁枫坐在她前面,转过身,问道:“你不好奇我们去水家做什么呢?”
温柔偏头,一脸天真地问道:“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b市老爷们才不做卖娘们的事呢!”谢宁枫用鄙夷的口气说道,“我们来安西市,也该见见安西市的地头蛇了。”
温柔注意到谢宁枫说话时情绪波动异常,说到“地头蛇”时,他甚至鄙视地哼了一声,看来,谢宁枫对古武四家万分瞧不起。
在渡口前停下,这也是水家搭建的,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边打哈欠边无聊听着收音机里的节目。谢宁枫把拜帖放到桌上,老人神色古怪地瞅了谢宁枫一眼,然后走到供他晚上休息的屋子里。
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老头拿着电话跟大宅里的管家说着什么,他们用方言交流,众人没兴趣偷听。
过了一会儿,对岸一艘小船飞快朝这驶来。上了船,大眼跟小毛用方言跟两人说话,船夫说话时很谨慎,不能说的无论二人怎么旁敲侧击都套不出来,逼急了他们就装聋子。
水家大管家裹得严严实实,双手插在毛套筒里,给人留下怕冷的印象。大管家是水家老爷子身边的第一红人,见过的人无数,练就了一双利眼。可今天来的这群人,他却没有底了。
水管家把客人们迎进屋。水家大宅保留了前朝时的风貌,绕过一面八仙过海的影屏,便是水家的正堂。两边是抄手走廊,分别通向厨房和后宅。
大宅中轴线上,坐落着水家正堂、后宅的牡丹院、东华阁,是水家至关重要的三处,也是身份的象征。
正堂大气奢华,黄梨木的椅子,椅子上铺着虎皮,瞬间使人有进入黑风寨的感觉。主座则是紫檀木,桌面上有个孩童抱鲤越窑瓷瓶,目光往上移,是一幅古画,画圣方子牙的《松下问子》图。
主座旁边,是两道帘子,通向后宅。水老爷子在水家大爷的搀扶下揭开帘子出来了。下人们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在高几上放下茶,和一叠点心。
众人站起来,谢宁枫出声给老爷子问好。老爷子眼睛眯着,但不混浊,一点看不出糊涂的样子。老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盛老身体可好啊?”
“老爷子最近喜欢上溜鸟了,一大早提个鸟笼跟他的老伙计吹嘘。”谢宁枫笑眯眯地说道。
水老爷子接着问道:“你学功夫几年了,这身上的内力可不得了了。”
“几年而已,身上的内力再唬人,也不如老爷子一把大刀。”谢宁枫开口就是贬低自己,根本不正面回答老爷子的问题。
水家大爷却是看不下去了,讥笑一声,“现在的小年轻仗着学了点皮毛,就不把老人放眼里,贤侄,你说这种人可气不可气?”
“当然可气,不过更生气的是那种满嘴尊敬前辈,当面骂小辈的。水家大爷,您说如果碰到这种伪君子,我是不是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谢宁枫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眼里明显写着不悦。
水家大爷气得脸红脖子粗,偏偏他还不能教训人一顿,不然就坐实了伪君子的名声。“哼,在别人地盘不懂得收敛,迟早会吃大亏。”
温柔最看不惯水家大爷这种借名压人的小人,瞧着脚步虚浮,脸色略黄,想必平日里纵情声色,真本事反倒看不出有几分。“收敛也要看时候,别人若故意辱之那么我必定百倍千倍讨回来。”
水家大爷捋起袖子,正要冲上去跟人拼命,水老爷子一声轻笑,他立刻熄灭了气焰,垂下头一动不动。
“初生牛犊不怕虎”,水老爷子似赞似恨,“但也要记住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宁枫点头,“多谢老爷子指点了。”
水老爷子喝一口茶,“这次来是盛老有什么吩咐吗?”
“老爷子派我来看看您,我厚脸皮地来您府上蹭几天。”谢宁枫一副无赖模样,惹得水家大爷嫌弃地翻白眼。
“好啊,好啊,你们能住下是给我面子。老永,把兰芷院收拾出来,给谢少爷他们住。”水老爷子说完,便借口身体不舒服回了房间。
老永派人领他们去花园逛逛,稍后再去兰芷院。
牡丹院内,水老爷子摸着瓜皮柔顺的毛皮,瓜皮舒服地“瞄瞄”叫着。老永过来回话,“老爷,事情办好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水老爷子脸色肃然,“好,这几天给我盯紧他们。”
另一边,谢宁枫拦住一个干活的婆子,问明了二夫人的住处,左转右行,便到了二夫人的松竹居。
“你们是谁?”一个沙哑的女声在背后响起,众人转身不由吓了一跳。
二夫人的半边脸特地用头发遮住,风撩起头发就泄露她的秘密——阴阳脸。二夫人按住头发,提高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