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也快到了与家里打电话的时间,温柔心下不由紧张几分。
温柔的家在农村,村子靠山,通向外面的路段陡峭又危险,尤其冬天积雪覆盖的时候,稍有不慎,很容易车毁人亡。
在温柔十岁时,外出打工的父母带着年货回来,却因为路面湿滑,整个拖拉机翻转了过来,温柔的父母以及一些乡亲一块葬身在车祸里,在积雪路面上炸开了一朵朵艳丽红梅。
当时,温柔只有七岁。八岁的孩子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她的大伯一家因为听信她克父克母的谣言,从此不再奉养二老,甚至在村口另建了二层水泥楼。
她的舅舅们则是把她列入了明令禁止探访的名单,除了父母葬礼上与大伯争夺赔偿金出现一次外,十年不露脸了。
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多年的劳作在他们饱经风霜的脸上刻下深深印记,但为了孙女,他们咬牙担起责任,抚养失去父母的温柔。好在温柔争气,不仅考出市中第一名的好成绩,又进了b市的大学,让爷爷奶奶光荣了一回。
带上东拼西凑的学费,温柔踏上求学路。现在想来,自己实在糊涂,为了一个渣男,狠心呆在b市不回去看望二老,在二老生病的时候,她又因为忙碌于取悦渣男,而百般推辞回家照顾二老,直到二老死讯传来,她才隐隐后悔,但渣男的一个电话,她只能潦草料理二老丧事,赶回去处理渣男吩咐的工作。
好在,她重生了。温柔一直觉得她重生的意义便在于报仇雪恨,其实不然,这世她回来,还有弥补过错。前生她来不及补偿的人,这世她必不辜负他们。
前面打电话的人没剩下几个,很快就轮到了温柔。温柔抓紧肥大的校服外套,深吸一口气,犹如壮士慷慨赴死的断腕样,单手哆嗦地抓住话筒,另一手飞快按下在心里默念好几遍的一串数字。
话筒那头响起了熟悉的乡音,“喂,是谁啊?”
温柔差点感动落泪,二大爷的大嗓门听来格外动人,她再升不起以前的嫌弃心思。电话那头的人又问了一遍,温柔赶忙回答一声:“二大爷,是我。”
“柔丫头,是你啊,正巧你爷爷在小卖部里唠嗑,我去叫他来接电话。”二大爷招呼自己的兄弟过来,高兴地拍拍兄弟的肩膀。
温爷爷也是同样的激动,声音有些哽咽,说话声断断续续,“柔柔,柔丫头,你在那边咋样,吃的穿的可别省了。”
温柔握住话筒,手心的汗蹭在光滑的话筒上,倒有点滑手了。“爷爷,你们好吗?我在这挺好的,吃饱穿暖,还有免费的暖气用,可舒服了。”
温爷爷不住点头,他这颗提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了。“你奶也惦记着你,天天在家念叨你,可惜老婆子今天没来,不然让她听听你声音,就能乐呵好几天了。”
“我也想你们,你们在家里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为了省钱吃点咸菜凑合着,那东西对胃不好,还有把家里的新棉花拿到三婶家去翻床新被子,冬天太冷,小心您的膝盖疼。”温柔细心叮咛,她要说得太多了,如果能给她时间,她可以把一世的思念与后悔说给爷爷听。
温爷爷嘴上虽然同意了,但心里盘算把棉花卖了换钱寄给娃,b市是大城市,消费高,柔丫头又是个大学生,可不能穿得简陋,惹人笑话了。
温柔便故意编了个幌子骗老人,“爷爷,我找了份卖水果的工作,老板也是我们市的,可照顾我了,一个月给我五百块呢!”
“啥?”温爷爷睁大眼睛,掏掏耳屎,是他听错了吗?村里的年轻人在外打工一年拿回来也不过千把块钱,他家丫头工作三月就赶上别人了。
“爷爷是真的,等我工资结了,就给你们买衣服寄回去。”温柔的谎话越编越顺溜了。
温爷爷泪花都出来了,他抬手擦擦脸,“我们不用你买东西,照顾好自己就行。好了,电话费挺贵的,我就先挂了。”
话筒那边传来一阵盲音,温柔的眼泪已经泣不成声了。她抹抹泪,把电话放好,逃跑似的离开了。
回到寝室,温柔仔细回忆如今有什么赚钱的行当。
改革的春风吹遍全国才十年,但下海发财的人比比皆是,燕家也是靠着这股东风扶摇直上,成为了b市地产业的龙头老大,所以温柔决定经商。
可经商需要资本运作,温柔从柜子里拿出她所以的钱,数数,也不过是一百块钱,而这一百块钱是她一年的生活费。
温柔想了想,忽然记起了灵泉的作用。空间里有几亩空地,种上水果蔬菜,等过段日子收获了,肯定会大受欢迎。能吃到冬天吃不到的水果蔬菜,这个噱头本身就是最好的宣传语。
打定主意,温柔便决定明天去市场看看。
市场离学校挺远的,温柔坐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市场里声音杂乱,各种气味在空气里酝酿挥发出一种独特的臭味,这让前世娇养多年的温柔不得不掩鼻行走。
沿着指示牌往里走,铺子越来越少,行人也稀稀落落,寥寥几个。
温柔在一家店前站定,这是一家卖果蔬种子的店铺。店铺很小,恰好夹在两家卖水产的店铺中间,像夹心饼干里的馅料。
走进店铺,上了年纪的老板从椅子上站起来,热情地询问:“丫头,你想要些什么种子?”
温柔认真拈起钵罗里的种子,仔细观察种子是否饱满,是否油光发亮。
老板瞅这位客人年纪虽小,但挑选种子的姿势有